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她给,他又如何会要?且他明白,她只是怕他走,才想用这样的法子留住他,并不是因为爱他。
那日水池边,罗映的话复又钻入脑海,“我情愿是你”。
温行玖已疯,六皇子不知和她是什么关系。但今日,她所言所行,无疑是给他一个通行的许可,那他为何不尝试一争?
念及此,许上云伸手,拖住萧栖迟的后背,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安抚道:“殿下放心,臣不走。”
萧栖迟复又抱紧了他,眼泪打湿他的肩衫,她委屈的嗔怪,含着哭腔,在他耳畔低低响起:“那今日为什么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全府的人都出去找你,可怎么都找不到你。”
她这般充满不安全的惧怕,愈发彰显她对他的在乎。无论这份在乎是出于什么情感,都是许上云曾经莫不敢想的恩赐。
他只觉心里漫上一股暖流,素来冷峻的脸上,裂出一丝温柔,似春来冰消,寒水开江。他解释道:“臣奉公主之命,去查裕和郡王的事,前些日子发现有可疑之人同裕和郡王联络,今日扣了人,审了半日。”
萧栖迟眼下没工夫关心裕和郡王的事,她只在意许上云会不会走。她从许上云颈弯里抬头,含泪的目光攀上他的眼睛,问道:“真的?”
许上云点头:“真的。往日臣也常一去几日。”
萧栖迟的情绪渐渐缓下来,是了,过去她不曾过多留意,他常领命而去,复命而来。这期间去了多久,她从不知晓,也不曾过问。所以今日骤然找不见他,才会这么慌张。
许上云见她终于安静下来,自己心里之前那些动荡的热浪也渐平静下去。他弯腰将她落在地上的大袖衫捡起,重新给她套上,捏着她的衣襟合好,说道:“夜已深,臣送殿下回玉色楼。”
一听要送她走,萧栖迟眸中复又闪过一丝惊惧,忽地后退一步:“不走!”
许上云闻言愣住,一时竟不知该拿萧栖迟怎么办才好。
萧栖迟俯身,捡起绘着他们初见时的那副画,立在许上云眼前,问道:“你喜欢我,为什么要赶我走?喜欢一个人,不是拼命想要留对方在身边吗?”
“不是赶!”许上云忙道,话音落,他微微垂眸,似是说得太过急切,他复又找补道:“只是殿下该休息了。”
看他那么急切的解释,萧栖迟笑开,耳畔一片轻灵,只要他不走就好。
她将手中画放在桌子上,伸手拉起许上云骨节分明的手,说道:“哥哥,我留在你房里好不好?罗映走了,靖城在宫里,我只有你了。”总得有人夜里陪她,不然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无数从暗处钻出来的老鼠,来悄悄啃噬她的腿。
许上云的手很好看,修长而又光洁,但掌心和虎口处,却有常年握剑的茧。就像他的人一般,沉静中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