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打开,闷了两日的热浪扑面而来,温行玖坐在榻上,痴痴得望着墙角。
许上云见温行玖这么一副痴傻的模样,不由眉心一跳,那对入鬓的剑眉当即深锁。
昨日萧栖迟处罚温行玖和柳珠时,他在处置温行玖随行的侍从,并没有亲眼看到。
但是后来听其他侍卫说起,才知昨日下午有何等惨烈,他还有些不信。他自小陪公主一起长大,实在不敢相信那会是公主所为。
而就在此时,痴傻了许久的温行玖,似是才觉察到房中有人来。
他慌慌张张地下了榻,竟是两手做兰指状,规规矩矩贴于侧腹前,含羞行礼:“婢女柳珠,参见两位贵人。”一举一动,莫不是小女儿情态。
许上云见此,喉结微动,怔怔地看着温行玖。
一旁的罗映轻叹一声,说道:“醒来后就这样了。长公主摧毁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又让他看着心爱的人死在眼前。”把自己当成女人,然后替心爱的人活下去,或许是他在连翻打击下,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许上云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温行玖,他仿佛能听到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罗映看向他,接着道:“许侍卫,你我皆是自小陪长公主一起长大的人。如今她眼瞧更器重梁靖城一些。殿下身边,我已是说不上话。若有机会,还请许侍卫规劝一二。”
罗映寄希望于许上云,现如今的她,面对萧栖迟,既无力,也没胆量。许侍卫打小就肯吃苦,人也勤谨,九岁的时候,就以一身好武艺,被选拔为长公主的贴身侍卫。
既有能力,又有智慧。其实罗映一直觉得,是他对长公主的忠心误了他,若他不把自己拘在长公主身边做一个侍卫,或许成就不会亚于年少时便名满大周的谢非复。
“她不会突然变成这样。”许上云忽地道。
罗映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而后道:“可确实不曾发生过什么。”
许上云沉吟片刻,而后道:“我会留心。”说罢,许上云上前,打晕了温行玖。
而玉色楼的另一面,裴煜也已醒了过来,但肋骨断裂,伤势严重,尚无法下榻。郎中一早就来给他看过,公主府的人伺候也周道,用过早膳,药也已经服下。
屋子里已奉上纳凉的冰,一片清凉。
萧栖迟进屋的刹那,便觉一股寒意爬满全身,再看着微凉的空气里,裴煜那张熟悉的脸,心头沉重的压抑之感,直逼得她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有之前萧栖迟畏寒之惊恐在前,梁靖城一直警惕的看着她。屋里其他伺候的太监和婢女,也都神色惶惶的觑着,生怕见屋里如此凉爽,他们殿下复又惊恐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