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刚出了那个林子,在山脚前一个简陋的院落里停了下来。
如今正是春季三月份,院子四周种满了梨树,白色的梨花开得正盛,一阵风吹来,也有香气袭来。
霍汌也是一身白衣,被扶着下了马车,他眼睛上的红色带子终于被解开,掉在了脚边地上。
公子请。小得子一手扶着他,已经立即让一同来的另一个人进去收拾去了。
木屋子,里面也很简陋,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上面摆了一个土色茶壶跟两只杯子。
另一个一同来的人叫离竹,已经立即进去擦好了桌子,并在木床上面铺好了被褥。
他出来道:一切收拾好了。
好。小得子扶着霍汌进去,公子你先休息。
霍汌一路都没有说话,这会终于朝他问道:这里究竟是哪?
小得子沉默着,过了会道:我去帮公子烧水。
霍汌眸子轻缩,有些怒意,可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先在木床上躺下来。
小得子去烧水,离竹去捡柴。
霍汌浑身酥软无力,但好在他现在不会身体不受控制,意识也清醒着。
天色黑下来之前,小得子熬了野菜汤端过来。
因为知道霍汌这一天马车上劳累,现在肯定不愿意再吃荤腥的,所以就煮了最清淡的野菜汤过来。
霍汌也终于起身吃了几口。
他吃完就又倒了下去,好像很快睡着了。
小得子守在里面,离竹会武,便守在外面。
一连多日,都是这样。
霍汌日子过得十分无聊,除了每天醒来出去外面看看梨花,回来又对着木屋子发呆外,再无其他事情。
小得子想起霍汌之前是太子的少傅,据说从小聪颖,学识渊博,他喜好读书,特别是爱看兵书之类的。
可惜他们走时仓促,忘记带书籍了。
不想看霍汌就这样渐渐颓然下去,他可是他们梁国中有过的最年轻的少傅,不应该就这样下去。
小得子便决定托离竹去集市上先弄几本书回来。
他留下来继续陪着霍汌。
霍汌一袭白衣慵懒靠着院子里的木栏坐着,目光无神看着四周的梨树。
梨花的花瓣被风吹下来,有几片从眼前飘过。
看似一切平静,小得子也正在清扫着院子。
突然,一支箭射过来,从霍汌的右脸眼角下方擦过,一道血迹顿时划了出来。
霍汌咬牙吸了几口气,不等他出声,小得子便立即丢了手中的扫帚过来。
公子!立即伸手要帮他擦脸上的血。
霍汌却又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了。
同时,又一支箭射了过来,这次从霍汌下巴下经过,擦过了他脖子。
白皙的皮肤上,又立即划出一道血迹出来。
霍汌问:是谁?
系统犹豫着,想说却又不知怎么说。因为它知道,霍汌并不是真正无情的人。
而这时,不等系统说,那人也终于走了出来。
一身灰色衣服,他手中捏着一把弓,一支箭,嘴角阴邪勾着:你与我,也只不过就是差了一张脸而已。如今你的脸毁了,我看还有谁会被你迷惑。
霍汌也不禁手指摸在自己右脸上,看似轻轻地擦过一下,也并没有感觉到多疼痛,但伤口却是挺深的一道,血也不断往外流着。
霍汌浑身无力,他刚才推小得子那一下,已经几乎用尽了全力,此时又拼尽一切地摇晃站了起来,目光看向眼前的人,没有恼怒、畏惧,反倒是平静地让人害怕,他开口道:如果在你心中我是这样,那这张脸你就拿去。
好,你说的。霍然眸中发亮,他丢掉了手中的弓箭,转而换了把尖刀出来。
霍汌能迷惑太子、二皇子,甚至连个小太监都能被他迷住,无非靠得就是这张妖惑的脸,没了脸,看他还能有什么?
霍然走了过来。他不信这些人到时候还能为霍汌不顾一切。
没了脸,他不信二皇子还会喜欢霍汌,他不比霍汌差,唯一不同的无非就是一张脸。
霍汌闭上了眼,似乎真的决定让他将这张脸拿去。
而霍然也越来越近,眸中充满了阴狠。
自从李恒滟经常去夜凉湖那边看着湖里面的鱼发呆,他就知道,二皇子也被这个人迷惑了。
虽然是一母同胎生,但他却始终无法将霍汌当成兄长。
那人从小就懂得迷惑人心,得了太子、皇后以及所有人的喜欢。
但是他不喜欢,越来越讨厌。
霍然离得很近了,手中刀紧握,他要剥了这人的这张皮,让他一无所有。
而倒在地上的小得子,在这时却又突然站了起来,挡在身前:要碰公子,就先杀了我。
霍汌猛地又睁开了眼,不论他真正是人是妖,哪怕是为了任务,但也不能伤及无辜的人,正要利用自己的眼睛。
这时,又一支箭射了过来,恰好穿过了霍然拿刀的那只手,他手掌松开,刀哐!一声落在地上,掌心瞬间一个血窟窿血往外冒。
阿汌!来人骑着马,是李恒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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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李恒滟下马, 立即过来,伸手将霍汌抓在怀里。
霍汌一张脸上已经被血迹染红, 他侧过头, 冷冷地看着。
李恒滟心中有愧,快速对小得子说:扶阿汌进去。
是。小得子手指接过霍汌手臂, 扶着他进了屋子里,立即找了白布过来,给他脸上仔细擦干净, 又小心地上着药。
小得子有些心疼, 手上发抖,感觉这一道伤口比伤在他自己脸上还叫人生疼。
霍汌却闭着眼,始终面无表情, 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屋外, 跟随在李恒滟身后的人也已经过来, 将霍然围了起来。
李恒滟眸子阴沉, 他走了过去, 停在霍然面前, 猛地伸手捏在那人下巴上,鼻息凑近:你想要什么?想要阿汌的那张脸么?还是你想成为他?
霍然喉咙涌动着, 咬牙:我不要,我只是要他消失。
可惜,那就不能如你愿了。李恒滟说着, 猛地手指在他下巴上划出一道血痕, 指甲抠进肉里, 依旧狠狠将他下巴捏着,我倒是可以让你消失。
霍然眸子缩着,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直直地盯着眼前人英俊的脸。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李恒滟性情乖戾甚至有些残忍,他仿佛不会对任何人动情,即使自己多么喜欢他、跟在他身后,想尽办法去讨好,但在李恒滟看来,自己却也许就是一只狗一样。
可即使是一只狗,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了。
霍然平静看着,他终于想问:你这么多年,可对我
没有。不等他问完,李恒滟便打断道。并且手中握着的刀,猛地朝他脸上划下来。
撕裂一般的疼痛。
李恒滟道:你这张脸,毫无价值,我还是给你换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