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日昔年做首徒时使用过的殿宇,如今成了金阙府中的禁殿,里面封存的一事一物皆成了旁人不可问,不可窥的禁品。
府君的精舍中一片冷冷清清。陈春日静坐于蒲团上调息打坐,他两手叠放的掌心中,搁了一枚五彩琉璃的鲛珠。
鲛珠似是一个有灵性的活物,忽然自己往前一滚,企图从某人的身边逃离开来。陈春日双眸未睁,单单伸手一捞,就又把这枚天性顽皮的珠子,给重新逮回了手心里。
陈春日神色不见喜怒,用指腹揉搓了两下这枚暖意十足的珠面,鲛珠就又乖巧的不行。
长大后,已是青年身形的无为与不器,走进来送新道袍,伺候陈春日沐浴更衣。鲛珠被闲置在案台上,新道袍的一边。下面垫了一方,陈春日亲自叠好的手巾帕子。
无为站在案台边守着,就偷懒打了一个哈欠的功夫。那常年不肯老实的鲛珠,借着浴池边的水雾缭绕,一溜烟滚地无影无踪。
沿着石阶而下在积雪不深的环形游廊,越滚越远,留下一道明显的逃离痕迹。直到被某个负责扫雪的小弟子给瞧见了。
“快来人帮忙啊,府君大人的宝贝疙瘩又跑了。”
其他在廊下山石旁无论是洒扫还是闲逛的弟子们,纷纷冒出头来。众人行动很快,不敢用脚去踩,便提前在前路上蹲下来形成人墙,用手兜住,堵住鲛珠的去路。
哪成想,那鲛珠聪明狡猾的很。竟能看穿他们的意图,就在马上要撞上人墙之际,猛地来了一个大转弯,从回廊的缝隙间,滚到了小径上。
又稀里糊涂滚落到了,最初发现它的那个小弟子的鞋边。
“你别动……你千万别的……”
师兄们一面告诫着小弟子,一面轻手轻脚地靠近,显然是很有经验了。
这鲛珠应该是个有灵性的宝物,他们的府君爱如珍宝,只可惜顽劣异常。常常喜欢偷溜出去,或是跑到无人的角落里躲起来。责罚又责罚不得,说教它也不知是否能懂,又没个回应。
府中上下的弟子们,这些年来皆被这枚鲛珠祖宗,磋磨得不成人形,个个都成了捉迷藏逮珠子的好手。
几个师兄排成一排,齐齐扑倒到小弟子的脚边。十几双手,一起猛扑,终于还不容易把这个宝贝祖宗给逮到了。
领头抓到手的师兄,一时累的气喘吁吁,拿手捧着它,对鲛珠训诫了两句:“大冷的雪天里,您就不能消停几天吗?”
说罢,竖起食指尖想戳上去。
鲛珠明显不高兴,轻轻一滚,躲开了触碰。
“喂,你还有气了不成?”师兄拿出了府中做师长的气势来,如同在训与他同门的小弟子。
话音刚落,鲛珠就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