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衣并不厚实,带浅枝可以看见他紧实的胸膛与肌肉,也看见他并成剑指往他心尖上一点,就是他取心头血的那一处:“看好了。我的周身真气护不住这里,你射穿了心头,我也就死了。”
莫名的情绪被他自己反复压抑,如同有块烧红的木炭,被他抵在喉头上。使陈春日这段话说得异常沙哑。
带浅枝听出了他话语里夹杂的一丝丝脆弱,她在无法置信中彻底怔住了。
“你是不是傻……”
她大概是天下间第一个给金阙府的陈春日,冠上傻这个称呼的人。
带浅枝急忙上手,想帮他把道袍合上。
陈春日却制止了她,猛地抱住了带浅枝,带着依恋把头埋在了她的肩头上。
“我不是傻。带浅枝,我是怕知道你要杀我后,我会心痛万分。小小箭伤,我眉头也不会皱。生死也罢,不过倏忽一瞬的事情,还不如让你杀了,免我折磨。”
“你就是傻!尽说傻话。”
“那你离这个傻子远一点,不就好了吗?”陈春日似在自暴自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带浅枝反手推开了他,又一把抓住他的双肩,让这个道士不得不面对她。
“陈春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复尔又问一遍,带着怒气。
陈春日反而在这瞬间冷静了下来,面上恢复了平静:“也许,你我在一起。不单单是我的劫难。对你来说,我亦是你的劫数。”
“然后呢?”对于这个结论带浅枝的反应出奇平心静气。
“我不想你有劫难……”
方才他的话的确是失言了说重了,于是陈春日换了一个他自以为最稳妥的说法。
带浅枝听的相反更气了,她干脆松开了那双手臂,丢下他走到了陈春日前面去。
日下山的石板路是拾阶而上,带浅枝站到比他高的石阶上,从上往下看着这个道士,告诉他。
“我带浅枝很简单,你陈春日别跟我弯弯绕绕,你想要分手……不对你听不懂分手。”她似乎是气急了,又脚步很重地从石阶上走下来,走到他的面前来。
瞪大了眼睛继续说:“你不想和我好了,想断了情分关系。你一个大男人,直截了当点就好,别给我扯七扯八的。我带浅枝也不是那种,寻死觅活要强留人的人!”
此番话的每一个字如同点滴在心,陈春日听得皆不是滋味。
他留意着带浅枝满脸怒气的面容,沉默了一会儿,明白她肯定是生气了,正在气头上。
“要起晚风了,回去吧。”陈春日淡淡说着,向上一伸手,想重新抓住比他高出几步的带浅枝。
带浅枝当着他的面愤然转身,留了一个断然离去的背影给他,并告诉陈春日:“我带浅枝从不怕什么晚风、风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