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远想了半晌,叹了口气,含着泪道:“春来,我也没什么银子留给家人,若是宜贵妃事后有恤银,帮我交给我老娘,我便去了。”
话音罢了,他接过刀,红着眼睛,一步一步走向先皇尸身,看着眼前生前曾对他良善之人,咬紧牙关,细细瞧着尸身胸口刀口,一点点按照刀口刺了进去,昏暗光线下,他咬紧牙关,神色凶狠,好似一个狰狞的魔鬼,动了手后,他眸色癫狂,摇摇欲坠。
老刘头惊讶不已,不想竟是这么一回事,轻声安抚了一阵,老刘头便用蔡远这事去质问其余两人,两人见事情败露,也不隐瞒,分别说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据汤若兰说,有一日,她和蔡远一道去先皇跟前,她去倒水,好似听到先皇醒了,大叫‘宜妃害我’蔡远听到了,吓坏了,急忙跪下‘陛下,清醒些’,她偷偷自隔断后看到宜贵妃已经到来,在门口冷笑,应该是自那时候,宜贵妃就对蔡远有了除掉的心思,见宜贵妃果然要蔡远出手,她心中明白,却也不敢宣之于口。
据米春来说,蔡远前两日忽然被宜贵妃叫了去,回来便有些失魂落魄的,偷偷给米春来说,宜贵妃要他用天南星换掉白矾、白神散,乃至白梅,给先皇用来开口。
米春来哭着说:“那天南星可是有毒之物,日积月累,便是害陛下性命,蔡远找奴才来哭诉,说要是以后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要奴才帮忙照顾他老母,果然,他进来这里之后便撞死了。”
此时莫致之和刘小半已来到御膳房,二人等在御膳房庭院内,不一阵,小川子出来了,他看起来至多十五六岁,甚为年轻,见到莫致之,还没被问话,已然吓哭了,一边哭个不停,一边说:“奴才不曾偷钱,可不要诬赖奴才。”
“今日不是问你偷钱之事。”莫致之有些好笑,“我来问你,那日为何要去寻汤若兰,约她午时出去。”
听闻此言,小川子松了口气,“奴才那日是问她借钱,约她午时在西边花园,不想那日出大事,倒也连累到了她。”言谈间,表情虽遗憾,却不见伤心和担忧。
莫致之有些奇怪:“为何当天便要钱,如此紧迫么?”
小川子皱起眉头,“是孙公公逼奴才还钱,奴才也是没办法。”
“孙公公?”莫致之不想孙公公竟然用了追债和推车,将两个人调离勤政殿。
“是。”小川子脸上带着埋怨之色,“若不是他教奴才赌钱,奴才也不至于此。”
“你不想得知汤若兰如今是什么境况么?”莫致之提醒他,见小川子竟连一句话都不曾问起便有些过不去。
“若兰可还好?”小川子随口问道:“奴才听说进了尚方司,便难以出来,是否真的?”
“她不出来,你就不用还钱了?”莫致之冷笑道,不想小小年纪之人,如此狼心狗肺。
“不不,奴才日后定是要还的......”他语气渐悄。
莫致之不再理会,进到御膳房,寻到孙公公,孙公公不知在调什么吃食,身上一股油烟味道,很是呛人,闻听莫致之来意,他冷笑道:“咱家就要个钱,没什么大不了,他欠我钱,我便日日催,何曾只有那日才催,至于找米春来帮忙么,小川子跑没了,我便指使米春来帮个忙,不为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