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一眼坐在角落的人,禁不住讽刺一笑。
苍暮自幼时起便厌烦空竺,与他相差无几的岁数却日日以冷然孤傲示人。
恍若旁人皆低微似蝼蚁,无法入他的眼里。但是纵使是如此,以苍暮的秉性倒是未必在意。
最令他愤愤不平是,谢卿姒眼盲一事。空竺常年以来竟似无动于衷,与他无关!
按苍暮言,空竺如今仅为寻药奔走,根本不足以偿还。谢卿姒顶着衰败的身体,再忍受失去双眼的痛苦!
思及往事,苍暮满腔愤懑的饮尽最后一口酒,便把酒壶朝地面狠狠地摔去。
随即,他起身步伐不稳,身姿摇摇晃晃的走向空竺,高傲的瞧着颓废的人。
继而,苍暮面带轻视,恍若漫不经心言:“空竺,你方才所言,再结合你如今此般作态,是为何?你欲暗示我,你一路寻药材的艰辛不易?亦或是,你无法再竭尽所能去!”
苍暮咄咄逼人的言语,以及此时的行为举止,着实与谢卿姒颇为相似。但是,可惜他终归与之不同,纵使他亦是与空竺自幼一同成?。
今儿空竺的心绪极其混乱,一直低头不语,不知其是何想法。
然而,当苍暮走至他跟前,出言无状之际,空竺桃花眼低压。在他话落之时,佛子捡起地上的碎玉片,便向他脖颈射去。
令苍暮措不及防,一瞬间令他惊得无法言语。幸亏空竺的此番行为,只为警告他,手下留情。否则,今儿苍暮真得命丧于此。
但是,佛子甚至未瞧眼前,脖颈被割破划出一道血痕的苍暮。他悄然起身,一手轻抬便褪去一身污垢,宛如恢复以往风光霁月的僧子。
可是,无需走近一瞧便见。佛子掌心不知在何时便划破一道深痕,血液滴答的掉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何人可以接触到佛子的身,甚至伤到他,唯有他一人。因而,他似未感到疼痛一般,未理会。兴许此伤是他有意为之,方才可缓解心中的……
空竺走向房门,在路经苍暮身边时,微理再次被染红的僧衣袖口。
他顺带缓声言:“苍暮,倘若你方才的出言不逊,并非因她而起。你该知晓,你早已身首异处。如今你年纪已大,如若真用心待她。明儿我去秘境时,便替我照顾她一阵。”
话落后,空竺便未再停留,但是,似思及今儿苍暮愤恨之言,临到门口时。
僧子敛去血迹,低头捻珠低语:“她眼盲一事,从始至终我便未曾忘记。此事?年压在我心底深处,我有愧于她。即使她日后,眼盲得以治愈,我亦是无法原谅当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