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宵摇摇头,显然是在故作坚强,徒儿不疼,徒儿把师父父喜欢的玉佩打碎了,徒儿不是故意的。
温荀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师父不怪你。来,先把血止住。
灯宵抽泣一声,听话地跟过去,徒儿会想方设法把那枚玉佩补好
温荀帮他止住血,问道:你怎么来了?是换了个地方睡不着吗?
灯宵点点头,回答道:徒儿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师父父,徒儿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温荀想起上次在客栈时的情况,说道:好。
师徒二人正在灯下说话,温伯端着鸡汤从门外进来,看见灯宵有些意外。
温伯道:灯少庄主也在?是受伤了?
温荀道:已经没事了,今晚灯宵与我一起,温伯忙完也去休息吧。
温伯顿了一下,把盛着鸡汤的小碗留在桌上,收拾地上的玉佩碎片,老奴来时碰到了剪碧,热好的鸡汤被她端去给夫人了,所以才来晚了。
灯宵一脸好奇地问道:剪碧是谁呀?
温伯唉了一声,说道:剪碧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上回衣公子给公子送来的补品,也全被夫人收去了,甚至还差点扔掉。今天也有人送了些娃娃给公子,幸好公子在,不然夫人一定又给扔
温伯。温荀咳了一下,出声打断他的话,客人在,有些事就不用说了,下去吧。
温伯应了句是,知道温荀是顾及温家的颜面,转身带上门离开。
等温伯走后,灯宵主动去给温荀铺床,又被温荀给拦下来。
你手上带了伤,让我来就行。
灯宵摇头道: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师父先把鸡汤喝掉吧。
温荀也不与他争,喝完鸡汤后盯着那些碎玉出神。
他想起今天那两只宝箱的玉娃娃,又去看这枚玉佩。二者的雕工十分相似,一看便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这个人,正是无心殿主说玄。
听说玄那话,这枚玉缀罗缨乃是他们之间的信物。
而今玉佩被摔成这副模样,说玄想要借此联系他恐怕是不可能了。
如果无法联系上他,说玄一定会亲自来温家。至于是什么时候,连温荀也不知道。
想到此处,温荀皱了皱眉,一恍神灯宵来到了跟前。
灯宵知道他其实是在意这枚玉佩的,眸中的冷意愈深,脸上的笑意却是愈浓。
师父父。灯宵道:师父不妨把它交给徒儿,父亲认识一名能工巧匠,最是擅长修剑补玉。
温荀听见这话,随即问道:补好这枚玉佩需要花多长时间?
灯宵回道:那人我只见过一面,是天音六阁的天工阁主。听说他的手艺超绝,应该不会需要太多时间。
天音六阁温荀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和温城离得太远了。
灯宵连忙道:师父若是不急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徒儿。听父亲说,那位天工阁主不过几日便会来凤麟山庄。
眼下似乎只有这个办法,温荀在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那就麻烦你了。
灯宵道:本来就是徒儿失手打碎的,徒儿帮忙更是理所应当。
温荀道:你别多想,该休息了。
温荀把碎玉交给灯宵去修补,心里暂时了却了一桩事。
尽管他对灯宵并不是百分百的信任,但目前也没有别的方法补救。那枚玉佩本身便不一般,不是普通人可以修补的。
待温荀醒来的时候,一如昨日一样。灯宵已经不在了,看样子又是比他先起。
外面光线明亮,看来又是个好天。
温伯端来热水,服侍着温荀洗漱穿衣。
灯宵呢?温荀问道。
灯少庄主一早便晨起练剑,阮公子也在。温伯回道:这会儿应当是去吃早饭了。
哦,那我也去。
自从六年前灯宵炼丹失败后,凤麟庄主极少再让他接触炼丹,而是希望他改投玄玑门下。
因此,灯宵才拜了温荀作师父。
温荀还没进去,刚走过拐角便听见了一声斥责,紧接着是碗筷落地的声响。
听这声音像是温夫人,可是骂得含糊不清,也不知是谁又惹怒了她。
等走近了些,温荀才听到温夫人的斥骂。
快,快去给我找大夫来。温夫人道: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去啊!
温琼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脾气,夫人别急,先坐下,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温夫人怒道:还不急,还不急我的脸就要毁了!咝疼
温琼无奈道:疼就别说话了,再急也没用。
温夫人道:我偏要说哎哟
温荀进去时正好看见这一幕,温夫人一边捂着脸一边哎哟直叫。
再一细看,才知她莫名地肿了大半边脸。连嘴也肿了,难怪一说话就喊疼。
不仅是温夫人,温夫人身旁那个叫剪碧的丫鬟也没好到哪儿去。
灯宵在安静地喝着粥,见温荀来了,连忙给他让出个位置。
师父父坐这里。
这时,温琼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来自凤麟山庄的小客人。
温琼道:听闻灯少庄主自小接触炼丹术,可有什么法子吗?
灯宵一副沉思的样子,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炼丹了,父亲每日派人盯着我,连炼丹房都无法踏进半步。温夫人这种情况,可能是补品吃得太多上火,应该过几天就没事了。
温荀听到这儿,暗自笑了笑。
剪碧捂着脸小声道:可是奴婢并没有吃补品,只有夫人
温夫人瞪了她一眼,剪碧连忙闭上了嘴。
这样啊,我也不是很清楚。灯宵从袖中掏出一只白瓷小瓶,向温琼递去,道:我想起来了,我身上确实带了几粒丹药。
多谢灯少庄主。温琼道完谢,让温夫人与剪碧分别服下。
这丹药见效甚快,温夫人刚吞下去便立竿见影,双颊迅速消肿。
她正要高兴地叫出来,却发现喉咙好像哑了一般,发不出丁点儿声音。
灯宵忙道:忘了提醒,这丹药有个不好的地方,服下之后短时间内说不了话。
温琼道:需要几天时间?
灯宵道:最快三天,最慢一个月。
温夫人一听,险些当场昏厥。
早饭过后,温荀准备带灯宵去温家的习剑场。
而在此之前,他得先去房间取他的佩剑。
刚才是你下的手吧?两人走在一起,温荀冷不防地开口。
师父父,你在说什么呀?灯宵故作茫然,脸上写满无辜,徒儿什么也没做,只不过刚好带了温夫人需要的丹药。
是吗?温荀自然不信,但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