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碧低头道:回回夫人,是荀公子回来了。
他怎么可能回来,就算他真回温夫人说到一半,刚踏出拱门话就卡住了。
婶婶这是在忙呢?温荀扫了几眼被搬出来的东西,正是说玄送他的那几只大宝箱,这是打算帮我搬到哪儿去?
这温夫人看他在笑,也跟着笑了两声,前几天天气不好,你那书房也很久没人打扫。我怕放里面发霉,让他们搬出来透透气。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婶婶是看不惯我,急着把我的东西扔出去。
怎么会呢温夫人的回答透出心虚。
怎么不会?温荀微笑反问,不带一丝咄咄逼人,却又瘆人得紧。
温夫人被这话噎住,皮笑肉不笑,你瞧你这话说的,婶婶怎可能是这种薄情之人。之前婶婶不还替你张罗着亲事,你迟早是要出嫁的,这有些东西肯定也会带去夫家,你说是与不是?
谁说我要出嫁?谁说过怀孕的人就得嫁出去?温荀堵得温夫人说不出话,继续道:我是温家长子,就是未来的温家家主,这个温家以后便是由我说了算。
温荀,你这话婶婶可就不高兴了。提到家主二字,温夫人拉下脸色,大哥走前说过,这家主之位传的是你二叔。现在你二叔还是这温家的家主,有些事便由不得你做主,你不想嫁也得嫁。
温荀摸了下鼻尖,不缓不慢地回道:那我爹一定还说过,待我成年之后,家主之位二叔当归还于我。如今我已年当二十,早便过了成年。我爹的话婶婶记得不是最清楚吗,莫不是把这句给忘了?
温荀,你温夫人拔高音量道:当初是你说无心操持家业,你二叔才继续坐这个家主的位置。
那我当初也没想到,婶婶一心想要把我赶出温家,更没想到二叔从未甘心让出家主之位,是你们逼我做出的选择。温荀始终保持着微笑,说道:顺道跟婶婶说一声,也麻烦婶婶告诉二叔。这个家主的位置,我不打算让了。
温夫人的脸色由红转青再变白,开始做出妥协,那你说说,你要怎样才愿意嫁去衣家?
温荀像是没听见似的,打开箱子看了看,又重新盖上吩咐家丁,搬回原来的地方,谁敢动我的东西
他抽出佩剑,削去假山的一角,就是这个下场。
温夫人被他突然拔剑的气势吓到了,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温荀走到温夫人的面前,当着她的面将剑归鞘,如果我说,你死了我就愿意出嫁,那你愿意去死吗?
你温夫人被这话直接气晕了过去。
剪碧见状,出声喊道:夫人!
温荀则是无奈摇头,慢慢走出他们的视野,开个玩笑而已,这么不经吓,一点儿也不好玩。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温荀把剑还了回去。晚上他没去吃晚宴,任由温琼招待他带回来的客人,并让温伯给他另外做些吃食。
温伯道:公子,听说白日你把夫人吓晕了过去?
温荀若无其事地点头,是有这回事,这么快就传遍了?
温伯道:是不是夫人对你说了什么?老奴担心的只有公子的身体,公子莫要因为夫人气坏了自己。
温荀失笑道:我气什么,看着她翻白眼的样子,高兴还来不及。我知道他们的算盘,想把我嫁出温家,我又不是女人。就算是女人,谁说一定得嫁,不是还可以招婿入赘。
温伯松了口气,好奇道:公子是看中了哪一位?
温荀浅浅一笑,拒不回答,只是说道:看谁是孩子他爹,我再作考虑。温伯,你觉得呢?
公子既然问了老奴,那老奴便说了。衣公子品行不错,对公子也是十分照顾。可是蓬瀛衣家礼法严明,家规甚多,公子又不喜欢一板一眼,日后相处定会有所摩擦。
别谷主倒是体贴细心,与公子的脾性算是相投。可惜叛离了别家不说,流离谷又一向与玄玑门为敌。公子若是与他在一起,温家弟子日后在玄玑门恐难立足。
温荀听着他的分析,觉得有趣,问道:接着呢?今日初来的那位如何?
温伯道:公子是指那位会弹琴的秦公子?
温荀道:就是他,他不是什么秦公子,他是天音阁主琴况。
天音阁主原来他也是公子爱慕者之一。温伯对此吃惊不小。
温荀笑了笑,只怕说了灯宵的名字更吓人。
温伯道:天音阁主的名号老奴有所耳闻,听说是个隐士,极少有人知他踪迹。
温荀道:嗯,他挺有意思的。
温伯道:公子现在已有身孕,这孩子肯定是会出世的。以后如果随了天音阁主退隐,倒也不错。可是这温家公子不是想要夺回家主之位吗?
温荀沉思道:温伯的话,我都会好好考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三天就是玄都夺魁了?
温伯道:回公子,加上今晚,还有四日。
那是我记错了。温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作为灯宵的师父,我都没来得及教他什么。明日我要去子夜玄都,麻烦温伯帮我收拾一下。
公子这么快?温伯微露讶异。
很久没回玄玑门了,去晚了怕那些师兄弟认不出我。温荀故意这么说。
自从怀孕的事传出去后,他在子夜玄都几乎是一夜成名。
每逢玄都夺魁的那一年,子夜城都会比往年更热闹。赛会开始的前三天,寰界各地的修者们便会一起挤入子夜城。其中不乏一些看热闹的散修,只为了找玄玑门的麻烦,或是聚众闹事。
马车刚过城门,忽然停了下来。温荀掀了帘子一看,前面围了一群红衣人,像是流离谷的散修。
被围在中心的是一辆黑金流苏的马车,而站在马车前的人霍然便是冷烟罗。
看来是缥缈岛冷家,坐在马车里的人很可能便是缥缈岛主。
温荀听得外面一声马蹄,只见别镜花骑马去了前面。
他差点忘了,别镜花是流离谷主。
那群围观的红衣散修看见他,立即拜在别镜花的马下,谷主。
别镜花瞥了眼冷烟罗,问道:发生了何事?
红衣散修道:回谷主,马车里的人杀了谷内的兄弟。
别镜花看向马车,缥缈岛主既然敢出手,难道还不敢出面吗?
马车里的人回道:原来是流离谷的修者,冷某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废物,敢当街调|戏缥缈岛的侍女,却只有这般本事,死不足惜。
别镜花眼神微冷,询问那名红衣散修,可有此事?
红衣散修浑身哆嗦了一下,颤抖地回道:回谷主,我们只是随便随便说了几句,是她们先动的手。
别镜花道:全部回去领罚。
冷某多嘴一问,流离谷主打算怎么罚?马车里的人并不打算就此放手,如果真有诚意,还请当面致歉。
别镜花轻笑了一声,说道:这也要缥缈岛主出来不是?难不成让他们挨着进岛主的马车?这不太好吧。
怎么马车还没动?再过会儿连小温荀都等不及了。琴况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骑马上前,真巧,是缥缈岛主,竟然在这儿碰上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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