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那些弟子挨着话一句句作答,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掌门继续发问,于是一起顺着视线扭头望去。
温荀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师仙游慢慢走向自己。围观的弟子们也很快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师仙游道:话说完了?
说完了。温荀道:我的剑匣一直由灯宵保管,我等会儿要去一趟玄玑别苑。
师仙游嗯了一声,似是放心不下,记得早点回山,我会让寒食去接你。至于你那两位师兄之死,我也会尽快派人追查出凶手。
温荀道:我这儿有了一条线索,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
师仙游看出他眸中的坚定与执着,也深知温荀的脾气,点头道:交由你追查可以,但你千万要小心。从今日起,你便搬来观雪殿与我同住。
温荀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想说什么话又忘了如何开口。
每晚和掌门住在一起?这发展会不会太快了?
二人正要并肩走出饮露峰的山门,这时,一名弟子从后面赶来。
温荀师兄!还有掌门。是个才入山门不久的弟子,跑太快被累得气喘吁吁。
温荀瞧着这名师弟眼生,问道:师弟有什么事吗?
弟子看了眼师仙游,愣愣地答道:是昨日沧浪峰主送了不少补品来饮露峰,说是给温荀师兄补身体的。
温荀道了句多谢,说道:先留着吧,过会儿我还要来找师父。
弟子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师仙游,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看着这名师弟转身而去,温荀禁不住好奇,问道:你刚刚究竟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这么怕你?
师仙游如实道:没说什么,你也看见了,我只不过简单地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温荀有些不信,是么,只有简单的几个问题?
嗯,他们怕我吗?没什么感觉。师仙游说着缓缓凑近,那你怕我吗?
这里是饮露峰的山门口,守门弟子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温荀不好意思地拉开距离,也不去看他,带着反问的语气说道:我为什么要怕你,虽然你是玄玑掌门,但你同样也是人。
你所言不错,我是人,还是你的人。
待走得远了些,快到了正山山门。温荀停下脚步,对他道:你回去吧。马上就是玄都夺魁,还需要你来主持大局。
师仙游静静地看着他,深邃眼眸中全是眼前之人的倒影。
他抬手摸了摸温荀的脸,慢慢向他靠近,意图相当明显。
不巧的是,这时有几名弟子打此路过。
温荀余光瞥见有人,微微偏头躲开,没有让师仙游得逞。
几名弟子正自有说有笑,突然半路撞见这两人,顿时收住了声。流岚峰弟子见过掌门。
温荀听他们自称是流岚峰弟子,没来由多看了几眼。这一看不打紧,竟愈发觉得这几人有些面熟。
师仙游也看向他们,沉着声问道:昨晚是你们在西街巡夜?
几名弟子低头回道:是。
师仙游继续问道:你们去过西街的酒楼?
那几名弟子脸色骤变,小心地看了看温荀,却始终不敢与师仙游对视。
听到此处,温荀终于拾回了记忆,想起这几名弟子正是昨夜酒楼邻桌的客人。不等他细想,身旁之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下山去吧。师仙游淡淡开口,以后不必再出现在玄玑门。
掌门几名弟子登时慌了神,急忙解释,弟子不是故意的,昨晚人太多,所以弟子才没认出是温荀师兄。
巡夜时擅离职守,试图暗中残害同门,还有什么理由留下?
掌门,弟子知错了!
师仙游对他们的认错充耳不闻,带着温荀默然离开。
温荀迟疑片刻,说道:他们毕竟是流岚峰的弟子,不打算跟流岚峰主说一声吗?
没有杀掉他们,已是我最大的仁慈。师仙游把他送到山门,脸上写满认真,我说过,我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
嗯。有那么瞬间,温荀感觉自己仿佛找到了答案。
下山之后,温荀没有直奔玄玑别苑,而是先去了花柳巷的秦楼楚馆。
许是因为白日,青楼的大门紧闭,听不到半点儿声响。
温荀敲了敲门,来开门的人是老鸨,在认出他后神色微变。
老鸨不敢得罪玄玑门的弟子,耐心地解释道:温荀公子,我们这儿白日不迎客。
温荀道:我知道,我想再看看那两间客房。
老鸨道:那位飞白公子是头次来我们这儿,我们什么也不清楚。
温荀道:我来就是为了追查他的死因,你们如果不想再惹上别的麻烦,最好的办法便是配合玄玑门尽快查明。
老鸨这才给他打开门,温荀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便进来吧。
多谢。温荀一边走一边问她,你们那天晚上,没见过什么奇怪的客人吗?比如第一次来,或者听口音不像玄都人。
老鸨回忆着说道:每晚来这里寻乐的客人很多,像霁独公子,大多都是熟客,没见过什么面生的客人。霁独公子说飞白公子是他的师弟,不太会讨女孩子喜欢,让我安排一个文静的过去伺候。谁能想到竟会送了秋紫的命。
温荀直接去了飞白惨死的那间客房,那日被霁独打断没来得及仔细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飞白死在地上,老鸨口中的秋紫却是躺在床上。
最关键的是,两人的死因全然不同。
温荀道:那位秋紫姑娘的尸体呢?
老鸨道:已经装进了棺材,准备今晚就下葬。
看来我得很巧。温荀没有在客房里面待太久,可以带我去看一眼秋紫姑娘的尸体吗?
温荀公子请随我来。
温荀跟着老鸨去了青楼的后院,在一间堆放杂物的屋子里看见了那口盛放尸体的棺材。
老鸨走在前面,找了两个仆人来帮忙。棺盖一开,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秋紫姑娘的尸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老鸨被吓了一跳,退后几步,结巴道:我是亲眼看着秋紫进去的,怎么会不见了
没人来过吗?
没人,大家都巴不得离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