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铃兰一直有猜测,当初林氏一夜获罪从云端跌入泥潭,其中少不了旁人推波助澜,如今可以确定背后的人正是顺德妃王氏。
乔茱叹了口气,“这倒也是。”
戚铃兰紧接着说道:“陆决明考虑的或许还不仅是这些,他毕竟占着长子身份,母族妻族都是名门世家,无论他是否有野心,皇帝总是会猜疑他、忌惮他。”
说话间皇宫已经近在眼前,马车过了桥直入宫门,走东侧宫道回到东宫。
乔茱掀了帘子扶戚铃兰下车,抬头看去汪富海和一众宫女太监都在门口迎着。
“恭迎太子妃主子回宫!”
“都起来吧,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戚铃兰摆了下手说。
如今大行皇帝丧期还没过,陆之珩还没有正式行登基大典,所以宫里宫外对东宫的称谓尚未改口。
说远也不远了,礼部与钦天司再三商议、精挑细选了良辰吉日,就在三天以后,否则陆之珩也不会挑今日接戚铃兰回来。
进了寝宫,乔茱与几名宫女一同端着沉重的朱漆托盘进来,对着戚铃兰欠身一拜,说:“主子,这是三日后大典的冠饰与华服,奴婢伺候您试一试吧。”
话音才落,那极尽奢华织金绣锦的华服便呈到了戚铃兰眼前。摆在她面前的是华服的背面,金线绣的飞凤尽显贵气。凤凰于飞,翙翙其羽,针线之间融入了这份美好的寄托。
可她眼底并未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这身衣服她前世穿过一次,彼时欣喜万分,心情激荡,穿戴着这副沉重的行头在金极殿折腾了一天,除了浑身疲倦肩颈酸痛,倒也没有别的收获了。
这身衣服与内廷宫殿一样,美则美矣、华贵至极,实则形同枷锁一般禁锢着里面的主人。外人艳羡嫉妒为之争斗不休,身在其中才明白这份苦楚。
戚铃兰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拒绝乔茱的提议,不过是试穿一下,还不至于累着她。
…
“旁人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在你身上却是反过来了。”
戚铃兰刚换上华服,身后便响起陆之珩的感叹,回头看他一眼,淡淡地问:“怎么说?”
陆之珩笑着说:“这衣服挂在架子上不过是一匹破布,穿在你身上才显出它的华美惊艳。”
戚铃兰面不改色:“你很快就是一国之君了,这样油嘴滑舌合适吗?”
陆之珩凑近了些,低声道:“旁人听不见,我只说给你听。”
戚铃兰默了,整理袖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不知道陆之珩是故意装作忘了一个月前的事,还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甜言蜜语早就不能打动她一分一毫了,她以为他应该晓得这个道理。
没等她开口泼冷水,陆之珩就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似的,先小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再给我一点时间。”
“什么时间?”戚铃兰敏锐地察觉他语气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