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弟子还守着未下完的棋局,连坐姿都不曾变过。
“师父,太子殿下走了?”
杨信承避而不答,在他对面的蒲团处坐下。
“你今日忽然借讲经的名义来找我,其实目的和太子一般无二。”
谷梁赭默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师父避世多年,依旧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有你的野心,我如今只有一句话送给你。”杨信承在棋盘线上缓缓落下一枚白子,“朝局与棋局、活人与棋子,终究是不同的。”
话音才落,他又笑了。
“这局棋是你输了。”
…
一路向长安城中去,雨势越下越大。马车里听着雨声已不再是淅淅沥沥珠落玉盘,倒像是急促的鼓点声在头顶炸开。
陆之珩被吵得头疼。
“汪富海,今日是五月十七没错吧?”
突然听到这么一问,马车外汪富海先是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来急忙回话:“是啊太子殿下。”
既然没有记错日子,为什么她没在护国寺?
他确信前世今日戚铃兰去过护国寺,还碰巧见到国师,得了个“贵不可言”的命格说法。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陆之珩百思不得其解,便吩咐了汪富海:“一会儿去端信伯府打听打听,戚姑娘今日可曾出府。”
汪富海恭恭敬敬应下:“是。”
端信伯府。
已是黄昏,大姑娘还未回府。
戚明松是把自己最宝贝的好马给她拉车赶路了,但也抵不过今日天气不作美。
雨下的这么大,从晌午到现在没有停过,路面上的雨水都淹到小腿处了。下人忙着拿瓢盆将路面上的积水舀去蓄水的水缸里,赵氏站在房檐下焦急地盼望着门外。
“伯爷回来了!”
眼看着戚明松挺阔的身影出现在伯府门前,下人冒着大雨淌着水跑进院里禀报。赵氏面上一喜,忙让人拿伞去接迎。
“将军!”
戚明松征战多年,什么冒雨作战顶风应敌的经历多了去了,没等人拿伞过来遮雨,便径自大步迈进府中,来到前厅。
他眉头紧锁着,沉声问:“铃兰还没回来吗?”
“是啊,妾身也正着急呢。”赵氏担忧道:“雨下得这么大,京城里积水这般严重,还不知城外山郊野路是个什么情形,若是外边太危险,到宁愿她在青云观歇息一夜。”
“刘叔今日是跟着她去的吧?”
“是,都按老爷的吩咐,身上银钱也是足够的。”
听得这句,戚明松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