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枝跟着刘婶,做了一整天的女红,临到傍晚前,两人将纳好的鞋底装起来,一同结伴去了城里。
从小路走,半个时辰就能走到城门处。
城里大多都是修仙之人,但这里是外城,他们的修为都不太高,基本都是筑基期的外门弟子。
他们每日修炼,多要走动,鞋底便磨损的厉害,一到晚上下了学,就会到城里买新鞋。
黎枝做的鞋,针线细密,又结实又美观,比城里摊贩卖的更好。
也就是因为这样,每次她进城,都会受附近摊贩的挤兑,不是骂她没爹没娘,就是说她下贱肮脏。
刘婶在时,还能好些,若是她自己一人,辱骂的言辞,便会更加不堪入耳。
好在她都习惯了,毕竟抢了别人家的生意,而她又要补贴家用,总不能因为受气就不赚钱,不吃饭了。
今日有刘婶陪着,那些人不敢骂的太难听,都是背着她在嘀嘀咕咕。
宋鼎鼎跟着她,听见她左右两侧摊贩在骂黎枝,说什么长着这幅乖顺清隽的容貌,与其在这里跟他们抢生意卖鞋,还不如去妓院卖身。
她不知黎枝听见了没有,反正她听到了,觉得火冒三丈。
宋鼎鼎让黎枝换个远一点的地方摆摊,在黎枝走后,她飘到了那人头上,双手掐住了摊贩的脖子。
她没有实体,但只要一接触到活人,时间长了,那活人便也能感觉到阴森森的寒意。
她将辱骂黎枝的人,挨个掐了一遍,几个摊贩脸色越发苍白难看,终于挨不住,提前收摊离开了。
离开之前,几人还不忘嘀咕着:“真是见鬼了,都开春了,怎么还这么冷。”
那几户摊贩一走,宋鼎鼎便叫回来了黎枝,左右没有了其他人挡着生意,黎枝和刘婶将五天里攒下来纳好的鞋都卖干净了。
黎枝离开城里前,用卖鞋赚来的钱,买了些针线,添置些米粮。
剩下的灵石,并着以往攒下来的灵石,拿去布庄给黎画裁了几尺绸布。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总不能让黎画穿着打补丁的衣裳去比试。
她想给黎画做一身合体的衣裳,届时出门比试穿在身上,也体面些。
回到村子里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宋鼎鼎难以想象,没有刘婶陪着的时候,黎枝一个小姑娘,是怎么从城里摸着黑回来的。
进了院子,大黄狗摇着尾巴,吠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迎接黎枝回来似的。
黎枝将收起来的包子,从针线筐里取出来,一只扔给了大黄狗吃,另一只则拿到了柴房里。
当裴名看到那皱皱巴巴,已经凉透了的野菜包子时,眉头皱得跟包子上的褶一样。
明明她自己都吃不饱,还将鸡蛋和包子留给他吃,倒不知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