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合伤口的桑白线,从皮肤上断裂,脱落,他指腹不轻不重的按压在愈合后的肌肤上,带着丝丝凉意,缓缓渗入腰后。
宋鼎鼎感觉不到伤口疼痛,只觉得腰后有些不易察觉的痒意,似乎是因为他常年习武,而在指蹊间磨出的薄茧。
上一次接触到这只手,还是在海岛上。
她占着他的床榻,却睡不着觉,不慎从榻上滚落下去后,索性便装作做噩梦的样子,引得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那时候,他的掌心还是温热的。
不像现在这般苍白、冰凉,没有血色,仿佛将死之人的体温。
“无臧……”她嗓音倏忽一顿,轻咳了两声:“大哥哥,你跟我定下的契约,契约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其实比起这个,她更想问她肩胛骨上的那只蓝色蝴蝶代表着什么。
但她觉得孤男寡女,在这幽静之地,实在不适宜问这种略微有些敏.感的问题。
裴名头也不抬,将指尖最后一点药膏抹匀:“你很好奇?”
宋鼎鼎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好奇心害死猫,或许不再继续追问下去,才应该是正确的选择。
可她想知道,所谓的神仙府契约是什么,她背后的蓝色蝴蝶又是什么。
她迟疑着,轻轻点了下头。
裴名拿出手帕,擦拭干净指尖残留的药膏,他的动作慢条斯理,行云流水的优雅,让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待他擦拭干净,便拿出了方才给她准备的瓷玉盒子。
这玉盒像极了装口脂的盒子,圆润的白玉瓷透着微微的凉泽。打开盒子后,玉盒中盛着雪白的膏体,质地绵软细腻,仿佛润肤的乳霜。
“这是什么?”
宋鼎鼎觉得裴名上午给她的药就很管用,原本伤口还有些刺痒的灼痛感,方才涂过那冰凉的伤药过后,便再没有痛感了。
她腰后的伤口不算太严重,只是被剑气所伤,划开的伤口比较长,却并不怎么深。
所谓的伤药,都是促使伤口尽快愈合的辅助物,这种程度的剑伤,还是得慢慢养着。
见他不答,她轻抿住唇:“多谢你的好意,我感觉伤口好多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他摘下了戴在食指上的指戒。
白皙修长的手指,蘸着乳霜似的药膏,落在了剑伤之处。但指尖没有过多停留,悄无声息地沉下去,像是撞到冰山的巨轮,被无尽的蓝色海洋渐渐吞没。
宋鼎鼎颤了一下,她神色微微僵硬,望着他的浅褐色瞳孔中盛满了愕然。
裴名轻声道:“这是润珠霜。”
他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只是反射弧未免太长,这让她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夜风拂过,从腰后灌进一阵冷风,刺的她浑身冒出了鸡皮疙瘩,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刚为什么摘指戒。
润珠霜,又是润的是哪门子的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