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知钧察觉到了太子怒气,眼神闪烁些许。
压低粮价确实是他授意手下人做的,但此时当着众人面自然不能和太子殿下明说。
他眼珠子一转,低头开口道:“莫非那洛家父子已经猖狂到了这个地步,煽动刁民聚众闹事,威胁太子殿下?”
不管如何,洛家已是死到临头,多这一项罪名也没什么。
梁意一想,这倒不错,外头还在叫骂着,开头喊得清清楚楚,是“太子殿下纵容”。
外面百姓不是冲着石逢春来的,反而像是冲着他这个太子来的。
如此这般抹黑他的清名,除了洛家还有谁?
污蔑一国储君,洛纬当真是大胆!
可他却忘了,若真是洛家鼓动这些百姓前来闹事,那恰好就证明了洛家的清白,这让太子背锅的就是冯知钧了。
和梁意的怫然不悦不同,姜负雪的脑子是清醒的。
洛家,没道理煽动他们到太子跟前喧闹,造反没有这么耀武扬威的。
要么就是洛家没有造反的念头,所以指望太子在梓州时将这些丑事翻出来,早日解决了,还梓州政治清明。
要么……人根本不是洛家撺掇来了。那会是谁呢?
其实洛家是否造反,他和梁意一样都不在乎,梁意要当螳螂,他便是那只黄雀,他贪婪的时候,便是死期。
姜负雪仍垂眸想着,外头的百姓却如洪水冲垮了堤坝,竟越过了阻拦的士兵,朝着大门涌了过来,想要进入别院内。
坚实的朱门都禁不住巨响一声,让人以为那群人就要踏破了大门。
梁意强稳住神色,问道:“外面聚集有多少百姓?”
守门的小将曾粗略看过一眼,如今已经不敢开门了,惶恐道:“眼见有上百人,都是青壮田汉,还请太子殿下回后院暂避?”
法不责众,若今日将这些“讨公道”的百姓就地打杀了,血染别院,连同石逢春的事一起让宣武帝知道了,那梁意这个太子无能之名就要传遍整个大靖朝了。
梁意自然也知道这其中利害,只能吞下这口恶气,暂往后院避去。
上百的青壮田汉?不对!这事绝对不对!
姜负雪在护卫带领下,随着梁意等人往后头走去,仍然思考着其中的蹊跷之处。
一时又暗卫在远处打着暗号。
不好!姜负雪修眉一紧,这是声东击西。
“殿下,我那院子似有人闯入,只怕是为抢账册,臣这便去处置一下。”
他朝梁意极快地说出这句,快步往那边有,带起的风将衣裾往后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