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负雪身上的伤口又渗出血迹,他动作有些缓慢地起身,自然落在了众人的后面。
落在梁意眼中,让他更不好受,他带来的三个人,一个倒了一个伤了,留个莫子青只会看账罢了,难堪大用。
此番能器重的,头一号还是定山军的将领冯知钧。
听到冯知钧又被梁意召去的消息,姜负雪靠在迎枕上,哂然一笑。
若是梁意知道拆他台的就是自己仰赖的大将军,不知该是怎样的有趣。
另一边,宴音在白潜和青鸦的护送下,顺利走出了梓州城。马车行了半日天已经黑了下来,他们才在一个叫望西镇的地方找了一家客栈留宿。
要了三间房,宴音居中,白潜和青鸦各占了两边,连窗外屋顶的监视也没有放过。
他们得了主子的命令,绝不能让宴小姐有任何闪失。
宴音在房内在屋内坐立难安,太多的事情萦绕在她的心头,最大的便是霍南疏的安危。
即使说服了洛纬回信说不会再造反,但就怕生了变化,有了万一。
知道他本事大,可她的担心在意并不会因此消弭半分。
在与霍南疏分别之时,她能感觉得到这人在憋着一股劲要做点什么,她越想越觉得是,当即就想冲出门去,告诉白潜青鸦,她不走了,她要回霍南疏身边去。
可宴音又那样地清楚,现在的她就是什么作用都没有,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
“别给他添麻烦了……”宴音不停地告诫自己,才能压下要去找他的念头。
独自枯坐着只是自寻烦恼罢了,宴音在房内找出了纸笔,想要提前给她爹写信,等到了云北也能尽快地送出去。
盛京那地方,谁待着都不开心,阿娘的心愿左右就当是圆了,她想尽心劝阿爹辞官,以后一家人天大地大想去哪便去哪。
一支红烛不断溶落下蜡油来,宴音拈着狼毫在书案上埋首写信。
这家客栈是望西镇最好的,她住的也是天字间,房内分开了饭桌和书案,一扇屏风隔开了内外室。
即使是走廊也彻夜地点着一盏蜡烛,此时已近夜半,来了宴音一行留宿,连厨房的火都没熄,还能做饭。
他们走了半日不免疲累,热水和饭食都叫了,厨房的动作很快,马上将东西都筹备了起来。
端着饭食的是掌柜的女儿,娇娇小小一个,她走上了楼梯,脚步沉沉地站定在了宴音的房门前。
两旁的白潜青鸦自然也出来了,注意着小姑娘的动静,小姑娘缩了一下脖子,托盘中的饭菜有些不稳。
青鸦上前扶住,查看了一遍,又瞧出这不是个会武功的,才摆摆手让她进去。
房门被轻轻叩响,宴音信才写到一半,说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打开,饭菜的香气飘了进来,宴音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但还是坚持要将剩下的写完。
屏风上印着送饭菜的人的影子,是个小姑娘的模样,她将饭菜放在了桌上,慢慢走了进来,宴音仍专注写信,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嘭——”的一声,外面传来巨响,几乎要将房子震塌,宴音想抬头看看外面的情况,没料到眼前一黑,将要磕在书案上的头被人轻轻扶住。
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门外的二人,这声音实在蹊跷,青鸦也不管是否冒犯了,对白潜说道:“你进去守着,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