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对不起霍南疏,欠了他这么多,一再连累他,可他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出手帮她。
“我,我要不回,回去吧。”她讨厌死自己了,白日哭到了晚上,到底还是走不了。
霍南疏根本听不得这话,那瞬间温柔褪去,那份乖张显现,他肆意说道:“你不用去任何地方,我杀了姜负雪就是。”
宴音被他这话吓了一大跳:“别!这也太……”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直觉这样两败俱伤的做法,实在是让她不寒而栗。
姜负雪前世负她害她,自己是有仇怨,可今生的姜负雪还未害到她,但宴音一朝被蛇咬,只想远远避开这个人,独自疗伤就是,将来他是权相还是布衣,都与自己无关。
霍南疏这话说完也觉不妥,他没问过她为何逃婚,为何突然这么害怕姜负雪,只以为她心上还有他,舍不得他死,这猜测只让人恼火。
但宴音他是绝不会再送回去了,如今唯有仔细安抚住她。
“你太累了,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他放轻了声音哄道。
宴音摇头不要,结果拗不过霍南疏,被盖上了被子,她真的太累了,絮絮叨叨地说着“对不起”,真的就渐渐睡了过去。
霍南疏看着她终于平静下来的睡颜,轻轻拨开她被泪水粘在脸颊上的发丝。
一一吹熄灭了客栈里的烛火,他坐在床边陪着她。
宴音这一觉睡得极沉,像是浸在了漆黑的深海里,水一下一下将她推醒。
睁开眼睛,是没有烛火的栖灵宫,只有月色头跑了进来,宫内漆金的柱子反射着微光。
“爱妃,给朕一分体面。”
这话吓得她突然回头,就看见正厅上坐着个看奏折的男人。
她睁大了眼睛去看,哆嗦着嘴唇问:“是谁?你是谁!”
哼——!一声轻笑,隐在奏折后面的人显露真容,竟是姜负雪的脸!
“你就干干净净地走吧。”
一句话,让宴音周围景色如冰面碎裂,她跌落下去。
等在看到东西,又不知自己为何站在了绣凳之上,握着白绫摇摇欲坠。
她四下看去,那些现在底下等她自缢的宫人,无一不是姜负雪的脸,声声催促着她。
“娘娘,请上路吧。”
甚至拖她出去的禁军,甬道上窃窃私语的宫人们,一个一个,全都围了上来,成了姜负雪的脸。
宴音吓坏了,终于控制不住尖叫了起来。
“滚开!滚开!”她挥动着手,无助地挥着,想将那一张张脸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