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语里的笃定与嫌恶那么明显,信宁都听出来了,抬起头吃惊地看着老太太,张口欲为印浩天辩驳。印浩云却像感受不到老太太话里的深意一般,依旧站立如松,谦卑有度地说:“孙儿记住了,老祖宗快些休息吧。”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开了。印浩云又跟印浩天说了几句话便也出去,不打扰他养伤。
只剩下素宛跟信宁,素宛抢先去打了水来,湿了汗巾要帮印浩天擦脸,印浩天下意识一躲,那汗巾掉在了地上,素宛急忙捡了起来。
印浩天见信宁把洗澡水打好之后,一直站在那里,心里一簇一簇的火往上拱,黑着脸说:“你还站在那里干嘛,不知道我要擦脸吗?”
信宁听了,只好从素宛手里就“接过”汗巾,素宛咬着唇,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抓紧了汗巾不想给她,最好不得不松了手。
重新洗了汗巾,信宁给印浩天一点一点地擦净脸上的灰尘与污垢。印浩天本来是板着脸的,见信宁一直沉默不语,他心中越来越烦躁。他受伤回来到现在,信宁只在林子里问了他一句,到现在竟然再没有说什么。
她没有看到他的脚受伤了吗?为什么,为什么她都不来问一句?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紧张?一点儿也不担心?明明知道自己最不爱他人近身,她又为何迟迟不愿上前来侍候,果真是因为不喜欢他这个少爷,不在意他的感受,所以连这日常的洗漱,她也不愿意伺候了吗?
那么是不是他的生死安危,在她看来,更是跟她没有关系?
信宁不知道印浩天的想法,只是听到他急促的喘息,看到他一起一伏的胸口,她便知道二少爷又生气了。她更加低着头不敢看他,不敢惹怒他,他现在受了伤,实在是只能静养,不宜动怒。
脸还没有擦完,印浩天半天等不来信宁的一句话,实在忍不住了,把她拿着汗巾的手一推,恶声恶气地道:“不要擦了,擦不擦,干净或者肮脏,根本就没有人放在心上。”
他这样说,又紧紧盯着她,毫无疑问是说给她听的了。
信宁一听,抬起头来看她,她心里难过想开口解释:“少爷……”
“算了,我要洗澡,你们都出去。”印浩天打断她,虽然他是故意指责信宁,但当信宁眼中有委屈,他反而更加烦躁,心中半点快意也无,所幸让她先出去,看不到她的话,他才能静下来想一想。
印浩天发话,信宁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只得端了盆,默默出去了。素宛暗喜,待信宁走了之后,她马上走到印浩天面前,含羞带怯地问道:“少爷,奴婢伺候你洗澡吧。”
这位少爷心里正烦着呢,见素宛一副故作娇羞的样子,不耐烦地说:“不是让你们都出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刘安,刘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