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盖伦摊手道:“我有这句讲这句罢了,难道不挑明便能当作不会发生?”
陈棠苑鼓着嘴,一言不发。
方靖莘听不下去:“也不知你从哪里来的敌意?偏要处处针对。”
黎盖伦:“怎么讲呢,好端端一颗翠玉白菜被猪拱了,看到那头猪,多少会觉得不顺眼。”
陈棠苑嚷了一句:“谁是猪?谁是白菜?”
“既然如此不顺眼。”方靖莘碰碰他手边的纸袋,“见面礼是不是也不好收了?”
“由你拿去。”黎盖伦抓起纸袋,上下摇了摇,“好像我是什么穷亲恶友,很容易被一些小恩惠收买?”
这样说着,却又趁着送礼人不在,抽出了包装盒:“不过还是可以看看,这个人品味如何。”
方靖莘制止道:“拜托,还嫌不够失礼?”
陈棠苑游离在谈话外,怏怏地欣赏起悬挂在对墙的一幅水墨折扇。
这间中式会所里每一个独立包厢都由不同词牌命名,这一间名为“过秦楼”。
画扇上绘着明月映渠,蔷薇满架,流萤飞舞,扇面一侧题着两行诗句。
闲依露井,笑扑流萤,惹破画罗轻扇。
叹年华一瞬,人今千里,梦沉书远。[1]
她逐字默念,放空思绪。
直到黎盖伦一声不敢置信地低呼,将思维再度扯回现实。
“OH——MY——GOD——”
“OH!MY!GOD!!!”
黎盖伦已经激动到语无伦次,只剩这一句。
陈棠苑目光随之落向被他捧在手中的丝绒珠宝盒。
一对小巧的水滴形铃铛耳坠静静躺在锦缎中央,乍看是一副颇有年头的首饰,在岁月的洗涤中光泽度略有折损,却并未令其蒙尘。
但若要说精美绝伦,却也还谈不上,充其量算一般古董珠宝中的上乘品质,竟然能够令一位见惯华服美饰的顶级造型师兴奋到双手颤抖。
“这是什么?女式耳坠?”
陈棠苑被勾起好奇,凑近了去端详,黎盖伦格起手臂小心护住:“别动!”
陈棠苑越发好奇,一叠声追问。
方靖莘“哟呵”一声,嘲笑道:“不就是些小恩惠,怎么连看一眼也不准?”
黎盖伦一瞬间态度倒转,没脸没皮道:“是,我就是很容易被收买。”
“男人最了解男人。”黎盖伦不紧不慢地将墨镜戴稳,朝陈棠苑打了个手势,“方法我教给你,只要你肯撒娇卖萌扮可怜,他一定无法拒绝。”
“听他乱讲。”方靖莘不苟同,“不是每个男人都吃这套。”
“是这样没错。”黎盖伦的表情隔绝在镜片内,“不过他嘛,一定吃陈棠苑这套。”
他语气加重在“陈棠苑”三个字上,可惜在场人关注点皆落向那对耳坠,并未细想他话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