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桌的人右手搭在台面上,仍是一瞬不瞬地盯紧她的动作,神情并未缓和半分。
她点点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解释道:“没什么啦,只是一位普通朋友,我没有记下他的号码,所以差点当作坏人。”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闪了闪,恢复若无其事的姿态:“嗯。”
陈棠苑低头专心品尝起附赠的餐后甜点,半晌,又在脑海里回忆起陆司麟那张差点让她认错的脸。
好奇心驱使下,她问了出来:“庄先生……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庄律森答得干脆又迅速,不见半分迟疑。
“怎么了?”
“啊,没什么。”陈棠苑也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太多,摆摆手,“只是突然间有些好奇罢了。”
他换了自己关心的话题:“陈小姐迟些要去巴黎?”
陈棠苑茫然地眨眨眼:“咦?没有呀。”
他解释:“方才无意听到你在电话里讲。”
“噢,没有,只不过随口一说。”
陈棠苑望向窗外洇湿的城市。
伦敦纬度高,海洋性气候,全年盛行西风,夏季里昼长夜短,白日可以一直亮到夜里九点也无需点灯。本该是最惬意的季节,各种大型户外社交活动、赛马日、野餐派对都会扎堆在这个季节里举行。
可惜来得不是时候,照过往经验判断,这细雨大概要下得没完没了,潮意隔着玻璃扑面而来,连餐后四处走走的兴致都被浇灭。
倒真让人想避往海峡对岸的法兰西。
她自言自语道:“不过,讲完还真的有点想去。”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讲笑的意思,顺应着她的想法认真接话:“那就去。”
陈棠苑握住甜点勺的手一顿:“啊?”
庄律森朝她笑笑,又重复一遍:“只要陈小姐想去,我们就去。”
好像当初在港城时那样,无论她突发奇想要去哪里,他都可以陪她。
大抵是被他的嗓音里析出的迷情所蛊惑,陈棠苑起了一丝心动。
可是才搭乘长途机千里迢迢落了地,不是不累的。
她没有回话,重新望向窗外。
又坐了一会,庄律森召来服务生埋单。
身着高级制服的值班经理走过来,客气询问道:“我听下面的人讲,这位小姐一直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不知对最近新换的菜品评价如何?阁下有任何意见都可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