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动作,正想与她问话,却又听见隔壁佃户家圈中养的牲畜嘎嘎地闹腾起来,想到一大早便是鸡鸣犬吠,一直不消停,也不知这些家畜是不是没有喂食饿疯了,才一直闹吵不休。
陈白起面色沉凝地走进房中,打开樟木箱柜取出里面早就打包好的包袱背在身上,一转身,便见陈孛也进来了。
“这是做什么?要走了,莫非是找着图符了?”
见她这架势是打算收拾物件离开,陈孛便惊讶问道。
“城中将发生大事,父亲,巫大哥跟姒姜回来过没有?”她一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
陈孛受她影响心中也有几分紧张了:“出什么大事了?巫长庭没有回来过,姒姜倒是拉着货板车回来过一趟,可他说不放心你一人,拿上两顶斗笠,便又冒雪出去寻你了。”
陈白起颦眉绷着脸,似在权衡如何去做。
“到底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楚王的人马到梁州城了?”陈孛见她不吭声也急燎急火了。
“罢了,我先送你出城。”陈白起有了决断,直接背起人就跑。
被拉趴在她的肩上,陈孛惊叫道:“娇娇儿,你做什么?!”
“父亲,听着——”
陈孛被她严厉的轻喝吓了一跳,张着嘴,但想说的话都被吞进肚子里了。
她见他安静了下来,也没有挣扎,方认真叮嘱道:“一会儿我送你到了南城门口,你便朝着南方的八公山上爬,爬得越高越好,你也不用管其它人,也不用等我们,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听到她这样讲,陈孛更是吓得心肝直跳:“我、我一人走?不、不是,娇娇儿,你就不能告诉为父到底发生了何事?”
陈白起轻功很稳,陈孛没受到多少颠簸,但是现在他依旧觉得浑身难受,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掌捏住了身躯。
陈白起双眸沉沉,她道:“许是地裂,水发,天灾将至,恐殃及梁城,我得去通知城中的人,我不知道姒姜跟巫大哥他们在哪里,我也没有时间去找他们了……”
她有些乱了,长长纡出一口浊气仍觉得心脏处沉澱澱。
眼看到了城门口,眼下天未黑,城中走来探往的人流量不少,陈白起将陈孛在一处歪脖子槐树放下,旁边倚躺在树桩上避雪的穷瞎子听到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连爬带滚地跑了。
陈白起瞥了一眼逃跑的老乞儿,又收回视线,并将包袱挎在陈孛的身上。
“父亲,原谅我,你若不走,我可能会顾不上照顾你。”
陈孛也是当过一族之长的人,深明责任一词的重要性,他得知此事的严峻性,哪怕此刻心中惶惶如猫抓,仍梗直脖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稳重可靠,让陈白起能够对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