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吗?”
他问。
少女面具下的神色不可窥探,但她却轻笑了一声,声音清恬悦耳,像沁入人心的清泉,
“担心我一人面对他们,所以才想与我站在一起,共同进退?”
她扬了扬被他牵握的手腕,语气倒是轻松自在。
谢郢衣按下她乱动的手。
“事到如今,我们早就撇不清关系了,进、或退,我都与你一道。”
陈白起本是随口那样一说,但得到他这样正经如同宣誓一样的回答,顿时觉得她若再以轻浮的心态,倒有些对不起他的郑重了。
她整理了一下神色,重新道:“当然,除了我身边,你还能去哪。”
谢郢衣心蓦地漏了一拍,他抿了下唇试图将唇尾上扬的弧度,下意识想看她说这话时的神态,但又被他努力克制住了,目不斜视。
“咳……嗯。”
族老们都兴师动众第一时间来到天坛等着,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事情在这种场合下便有些不合时宜了,所以谢郢衣也没有回应太多,但他相信,她是懂他的心意的。
巫族的使者一般是十二干支派遣出去接应、运输或传递消息之用,他们这一趟任务完成,便不能再继续待在这样内核谈话的场合内,于是他们向族老们行礼,回禀完任务便安静地告退了。
最后,底下只剩下谢郢衣与陈白起两人。
“天命谢郢衣见过在座各位族老。”谢郢衣放开了陈白起,他双臂划圆叠于胸前,贴额向他们行礼。
以他天命少主与巫妖王未婚夫婿的身份自不必如普通巫族一样对着族老们行跪拜之礼,只需敬长辈的常礼。
“郢衣,你这一次私自离开南昭,行事大胆妄为,该受何种族规处罚想必你也知晓,待事后你自行去寻窃天族老领罚吧。”乾族老扬袖,却不欲与他多言。
谢郢衣的事他已自行坦诚告罪于上,因由于他身份特殊,是以乾族老等人没有自持位高权重擅自对他进行处罚,而是交由他天命族的窃天族老。
除了他不欲干涉十二干支其它支族的事务外,他、或者说在场的人注意力一开始便在与他一道过来的面具少女身上,心神分散。
巫族权力的上层人一部分都来天坛了,这十几人代表着大多数巫族的意志与决策方向,除了一些秘境闭关或者行动不便的不在。
他们多数年长,面容苍老精朔,他们或明或暗地观察着天坛上的青衣少女。
她就那样安静又平稳地站在那里,戴着一张没有任何花纹颜色的面具,没有露出那张他们在另一个人身上看熟悉的脸,如此一看,除了那一张脸,倒觉得她与般若弥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少女衣着简约而利落,没有那繁琐华丽的装束点缀,清素濯清华,与一般人不同,她或许习惯了宫廷礼仪的森严,无论是站姿或行走,背脊笔挺,颈项放松,双肩下垂,有种将领的飒拓,也有种公孙贵族宛如游龙的凛然高贵,仪容严肃,举目庄重,令人不敢轻易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