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召了她进帐,魏腌站在一旁目观鼻,鼻观嘴,规矩得不得了的模样,一见她来了,便咋呼了一下,忙朝她比了个怪眼神。
陈白起瞥眼过去,表示——她没看懂。
她上前拜见了孟尝君,一抬头,便见南山屏与榻床上铺满了好几套衣裳,还有靴子与佩饰,头冠等。
“……”陈白起顿时明白了之前魏腌跟她使眼神的原因了。
她走上前,挨在孟尝君身后位置,道:“主公可是愁穿戴哪一套入宫赴宴?”
孟尝君看了她一眼,他此时长发披散于肩,只穿一件白底单衣,他身材很好,那薄薄的单衣半透露出底下健美而修长的肌理线条。
看惯平日里华服盛颜的孟尝君,乍一看如此居家随意的孟尝君倒也稀罕。
“对了,你来了,便帮我挑挑吧。”孟尝君道。
陈白起笑了一下,便道:“黑色略显沉重,青衣太过寒酸,红衣又太过张扬……”陈白起掠过一套又一套,最后指着一套道:“这套紫色的倒是不错,这套常服既不显喧宾夺主,又能展现主公的华贵与气度,倒是再合适不过。”
孟尝君闻言挑了挑眉,拎起那一套紫袍,道:“可会不会太过寻常了些……”
魏腌在后,举手掩目,又来了,这选择纠结症。
陈白起道:“弄得一身庄重,是给魏王的面子,主公连齐王的面子都得看情况给,这与主公千里也打不着一块儿的魏王,尽管随便应付即可。”
孟尝君一听,顿时便被说通了。
“没错,本公何须太给那魏老儿面子。”
送“陈焕仙”出了大帐,魏腌朝陈白起举了一根大拇指。
俺老腌谁都不服,就服陈老弟这张嘴。
陈白起笑了笑,便拍了拍他的肩,道:“一般纠结的人都只因为缺一把梯子,你只要递好了,他便顺梯而下。”
魏腌干笑一声,陈老弟,俺能讲俺更听不懂了吗?
她刚出帐没走几步,便见卫溪等在前面,他见到她走过来,便道沛南山长想见她。
陈白起想了下,暂时还有些时间,便随他过去了。
沛南山长在秦营被安排照顾得很好,樾麓书院到哪儿都是被人礼遇有佳的,唯在孟尝君那儿难得几分好脸色,当然,这也是相互的。
这次樾麓书院与孟尝君一路而行,一面算是顾忌“陈焕仙”的缘故,替他打好在外的招牌跟好名声,双方冰释前嫌,可到了目的地,那便是路径分明,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陈白起已替山长与寿人一族另谋了去处,虽暂时还没得“机关城”那边的回应,但这件事情她必然会付出十二分精神来解决。
所以,孟尝君与樾麓书院的关系能达到井水不犯河水,她便已知足了。
进了营帐,陈白起看到了沛南山长正在煮茶,他拿长针轻搅滚开的叶片,替陈白起舀了一碗。
陈白起脱靴跪坐于沛南山长的对面位置,先是出言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