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北城门大敞,摆整了鼓、号欢迎盟国特使。
由于队伍冗长,前后都是人,陈白起只能勉强从人缝中看出个究竟,她见城门前隆隆站了两排铁甲骑士,这铺阵的仗势就像在行辕区外的大道上排列了一里长的甲士甬道,兵严整列。
这是带队的谁,这次出行相迎的盟主特使是谁,其实陈白起都没法看清楚,一方面是太远了,一方面则是人太多,她只隐约可见前方的甲士通道两骑一组,背帜一面面红色大旗,红旗招展,一柄柄青铜大斧,斧钺生光。
“这魏国也是下血本了!”姒姜惊叹道。
陈白起挑了挑眉,飞了他一眼:“六国的盟主哎,自然不能被别国的军容仪队给压了威势,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更何况魏国一直以来都是狼子野心。”
这边正在闲扯着话,陈白起便听到前头有人在扯着大嗓门喊她,陈白起收声,转回视线瞧去,却见是穿了一身戎甲,头戴皮盔的魏腌一面招手一面朝这边挤过来。
“陈老弟,主公唤你,赶紧跟俺过去。”魏腌离她不远又喊了一声。
陈白起听清楚了完整的喊话,心知有事,便与旁边的姬韫跟似他们交待一声,便“逆流而上”。
被魏腌猿臂熊背一路护着,很快便挤进了前面,不远处是赢稷的王车,其后右轺车是稽婴跟相伯先生,越子谏骑马在侧,身后一列高大战车擂鼓,她靠着孟尝君的轺车轮子行走,一面抬头抱手道:“主公,可有要事吩咐?”
周围战车辚辚,马匹蹄响,孟尝君说话便也不怕人听着,:“一会儿魏国的会盟特使前来迎接,你道我们是与秦王一块儿,还是先等一等?”
这是拿不定主意,还是另有想法?
陈白起揣测了一下孟尝君的意思后,方道:“依焕仙所见,不如分开吧。”
“怎么讲?”孟尝君转过头,低眸询问的样子。
陈白起看了看前面不远的位置,赢稷此刻乘坐着王车,四头黑色骏马拉车,按理不该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可她始终顾忌他耳目灵敏,便阴晦道:“东风已借,剩余的事情便只能靠自己了,况且与秦王一道容易产生宾次之分,虽说我等队伍不齐,但在魏国那儿那算是六国一头,万不会明面儿上怠慢。”
而陈白起没明说的则是,他们这次前来六国会盟看着是来跟其余五国商议瓜分地盘,其实是为暗渡陈仓以谋夺齐国之宝座。
示弱有时候便是为了不争那火峰之势,以留余地好施回马之枪。
“所以……眼下已可打算在此分支?”孟尝君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焕仙之言主公权当参考,决定仍旧乃主公之意志。”陈白起拱手道。
孟尝君却似有了决策,他嘴角一勾:“焕仙所言有理,便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