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长得一副文质彬彬的美貌少年模样,但为何谁瞧她都跟个禽兽似的!
她细悠的眉毛微扬,皮笑肉不笑道:“呵,丞相讲笑了,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见陈白起的脸色不善,稽婴回了回神,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估计过激了,可问题是他没有忘记陈白起曾亲口承认过她十分“仰慕”相伯先生,如今她又衣衫不整地泡在池中与病中的相伯先生如此“亲密”靠近,也难怪他会多生邪念想法。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暂时略过这个不好作答的问题,他转向相伯先生道:“先生醒了?方才听南烛讲先生昏倒于池中,本相便立即召来侍留在谷外的常太医进谷与先生看疾。”
原来方才稽婴见“陈焕仙”既先冲了进去,想着暂时先将相伯先生交由她看顾,而他则带着南烛出谷找常太医。
因为秦王一直忧心着相伯先生的病情,知道先生不愿意有外人留在谷中,他便让一名太医留宿于谷外,为的便是应付这等意外情况,而方才南烛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便是为了寻人来帮忙。
“先生……”南烛这时也回过神来,他小跑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虽浸湿一般衣衫却仍旧落落大方的“陈焕仙”,又看了一眼被“陈焕仙”遮挡于身后、垂眸默然的先生,他暗松了一口气,颤声问道:“先生可有好些?”
人虽醒来,但他不曾忘记方才先生苍白闭目,任他如何都唤不醒、一身冰冷刺骨倒地的模样。
一忆起那场景,他心尤生余悸。
相伯先生听到南烛的声音,便抬起了头来,他这一抬头,众人都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他脸上,下一秒都倒吸一口气。
只因人们常道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这是形容一个人的惊艳翩鸿,而如今的相伯先生便是如此,若说以往的先生有一副天人般完美的皮囊,但失了气血精气的容貌只能短暂迷惑人一时,而如今的相伯先生却吸食了人的精魄一般,璀璨如钜。
“先生,你……”
明显察觉到眼前的相伯先生状态似与以往那苍白如纸不同,稽婴迟疑地打量再三。
“有劳丞相操心了,相伯已暂无碍了。”相伯先生站在“陈焕仙”身后,仅露出一截削瘦的肩臂,与半张惊为天人的侧脸,然后他对南烛道:“南烛,替我送送丞相与常太医。”
稽婴闻言脸色顿时一僵。
“这……”
陈白起也行了一礼,道:“丞相,感谢你送焕仙来这一趟,等事了后焕仙定会好生答谢丞相一番,此时多有不便,焕仙便不移步相送了。”
稽婴这下脸不僵了,却是直接黑了。
他阴眯起眼睫,嘴角翘起的笑意颇为讽刺,他的视线在湿透的陈焕仙身上转了一圈,又移向其后被她遮挡的相伯先生一眼,眸光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