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有人暗中打人打断了陈焕仙的腿,便是为了沛南山长出气,这可以理解,亦不会有人觉得“过份”,可若为了一件小事,严重到杀了人,却便显得太小题大作了。
沛南山长在原乡县一贯有着白璧无瑕的美喻,若那些暗地里的人为了讨好他的人利用此事而杀了人,便相当于给沛南山长冰清玉洁的名声上抹黑,“陈焕仙”死是小事,可他们既有心讨好人,必不会干出这等蠢事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陈白起身边依旧风平浪静,但这不表示她若离开了这个青葭村,便仍旧能安然无恙。
陈白起谨慎考虑,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她决定暂时还得继续留在青葭村里,直到她有足够能力反击之时。
第296章主公,开始造福一村(1)
陈白起独自一人于清晨在青葭村内游顾闲逛着,她穿着一件交领粗麻衣夹棉,腰束绅带,下身着裳,头束戴枣色帻,十分精神而温暖,似青柳落木碧玉妆成,若待上林花似锦,出门俱是看花人。
她腿瘸着需拄着白皮桃木杖而行,因此步履蹒跚,但神态泻意,似远游归来的士子。
不远处村口那种软砂石小径,不时有人挑着木桶来回挑水,水洒一地浸湿幽墨,枝枒梢花初鲍蕾,与天青湖色般初晨相映相衬。
陈白起知道青葭村除了东村井口处有一口浅井之外,这青葭村内便再无其它水源,西、北、南几方的村户想用水便得早起去远处挑,而东村头井口的井水并不充裕且早已被东村几户横富人家霸占,一般情况下其它人都不能够指染,只能如此一般苦哈哈地跑几里远的路去挑水回来吃。
陈白起静看了一会儿,便噙着亲和的笑,上接拦住一位高挑黑瘦的农家汉,询问道:“这位大哥,请问可是每日这般时候前往溪野挑水?每日这般来回挑水,怕是甚是劳累辛苦吧。”
这挑水的黑汉在这大冬天的,穿是极少,却也热得满头是汗,他提了提压在肩上的水桶,顺利取过木桶橼上的麻布帕子擦了一把汗,便奇怪地打量了陈白起几眼,心想不认识,并不是村中之人,却又觉得眼前这少年风度翩翩仪态佳鸾并不似寻常庄榢汉一样可轻视,因地位阶级与容貌气度的差距差生的压力感,令黑汉略不自在。
他挤出一丝笑,如同向上位者禀告一般道:“的确,这一趟倒也还好,可家中人吃水的多用水的多,这一来一往数趟确也费事费力。”
陈白起知道这黑汉对于她的恭谨是出于她的谈吞与气度,这年代难怪人人都渴望读书成就自身,只因为普通人眼中士人的位置永远够高。
她听了黑汉的话,眸色转深,若有所思,见黑汉脸皮僵硬拘束着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便抬头,朝他微笑道:“多谢大哥之言,请且随意吧。”
等那黑汉挑着水离开后,陈白起便坐在村头的土石碑旁边的黄桷树下的石墩处,托腮远目:“或许,比起藏头露尾,她干出一番盛名之事,方更好地摆脱这盘死局。”
陈白起眼眸逐渐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