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好像长了一身的钢筋铁骨,撑持着永远都难以折下的脊梁、不肯低垂的头颅。所有的软弱与痛苦如同一只凶猛嗜血的兽,被强大的意志力牢牢禁锢在灵魂深处,杜绝一切得见天日的机会。
但谢闻渊什么也没表现出来,拿过说明书自己装了起来,柔声道:“好。”
李高承和梁露在一楼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等到谢闻渊和林雪旷下了楼,连忙都迎了上去。
谢闻渊扬了扬手里的盒子,说道:“找到了一些资料,不过需要回去研究。我们先把东西拿走,在刘纤的诅咒失效之前,争取把方法找到,二位看怎么样?”
林雪旷抄兜在旁边站着,一言不发,脸色漠然,好在他一直很高冷,李高承和梁露都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痛快地点头答应。
他们离开之后就去了谢闻渊的家里,林雪旷抱着手坐在沙发上沉思。
谢闻渊走过来,将一只马克杯递给他,里面装着有些发烫的巧克力,香甜的气息弥漫出来,安抚着脆弱的神经。
谢闻渊手里还抱了一条毯子,他等着林雪旷把巧克力接过去,就弯下身来,将毯子盖在他的腿上。
人总是这样,即使不冷,身上盖着点什么,心里的安全感也会相应增加一些。
林雪旷看着谢闻渊,谢闻渊冲他笑了笑,也在沙发上坐下了。
——这一幕十分熟悉,不是因为他们前两天还在沙发上接吻,而是上一世共同生活的无数个日夜都在这里度过,就算敌视和恨意再多,总有一些场景和瞬间是相似的。
林雪旷上学的时候一直住宿,在道观里也是和师兄弟们一起过集体式生活,他突然发现,在自己的生命当中,有正常的生活气息,并且勉强可以称作“家”的地方,除了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的老房子,竟然就是这里了。
林雪旷喝了口巧克力,微微定了定神,说道:“谢谢。”
谢闻渊轻声说:“嗯,没事。”
“一年多以前,我离开那里时就曾经想过,他们一定不会这样轻易就消失的。但我确实没想到,暗礁重新浮出水面,竟然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
至少要比上一世快很多,直到上一世结束,林雪旷都没有明确捕捉到暗礁复苏的具体痕迹,但也或者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端倪,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谢闻渊本来是想让林雪旷先休息休息,但林雪旷显然并不愿意,于是他犹豫了一下,顺着问道:“那朵蔷薇花,是暗礁的标志吗?”
“算,也不算。”林雪旷道,“准确地说,在此之前,应该是唐凛私人喜好的图案吧。”
谢闻渊的手指一紧——唐凛,这是林雪旷头一次不在自己的追问下主动提起这个名字。
这个神秘、残忍、狠毒,却又与他有着非比寻常关系的暗礁首领,也代表着林雪旷内心中潜藏最深的秘密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