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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闲是收拾完一片狼藉才走的,也的确赶在天亮前把药送过来了,江熙沉望着和黑乎乎的药一起的一小袋蜜饯,眉眼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拿起纸袋捻起吃了一颗,感受着口腔里过于甜腻他一向不喜的味道,皱了下眉,还是咽了下去,端起了那碗味道并不友好的黑东西灌了下去,隔了几秒,吐了出来,捂住了嘴,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所以他是尝了一口知道这么难喝,才送了袋蜜饯吗?
他真的没熬错么,假手于人,江熙沉忽然有点毫无缘由的没安全感,万一出了点岔子……江熙沉压下瞎想八想一饮而尽,感受着辛辣刺激不断扩散一层叠一层呛的喉咙都痛了的味道,心道幸好没有下次了。
有些事情它只是想着美好,其实七零八落后患无穷,遭一次罪长个记性就好了。
江熙沉拿巾帕擦干手上的汤水。
他依然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有点不真实,也并不太适应和他萧景闲之间可以说细微、也可以说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知道会如何发展,未来会如何,可也懒得纠结,随遇而安,至少任何后果他都承担得起,至少……他现在心情不错。
他用茶水把碗底的药渣冲干净,把碗藏到衣柜里,躺回床上,拖着怠惰的身子,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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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闲又回到府上,坐在了卧房的台阶前,拿着个壶,仰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罗明和陶宪在长廊上探头探脑偷偷张望了一会会儿,互相对视一眼,陶宪把罗明踹了出去,罗明一个趔趄,只得朝萧景闲走去。
萧景闲感受到有人过来,抬眸望他。
罗明坐到他身边,温声道:“王爷,别借酒消愁了。”
萧景闲呛了下,把壶递给他:“喝一口。”
罗明狐疑地仰头喝了口,入口是温热的茶水:“……”
他往长廊尾担忧焦虑的陶宪望了眼:“……”
“……那属下回去了。”罗明木木地站起来。
萧景闲道:“这是江熙沉送我的茶。”
罗明怕他提人伤情,平添忧思:“王爷别提他了。”
萧景闲摇摇头:“你知不知道这茶叫什么?”
“四月雪?”画舫楼因为这茶差点出的事罗明还是知道的。
萧景闲道:“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茶,咱大殷雪都在十二月一月二月,四月的雪只有清州雪山之巅才有,四月雪的茶树是被那里的雪水灌溉出的。”
罗明静静听着。
“这茶奇妙之处在于,水温过冷过热的时候都不好喝,冷了透凉心寒,热了糜烂味软,不近不远,不冷不热,不亲不疏,不上不下,不明不白才好喝,回味无穷。”萧景闲语气意味不明,带着一丝莫名的咬牙切齿。
“王爷?”罗明不知道这茶还有这段来历和寓意,暗瞥了眼萧景闲,“……那喝这茶的人不是每口都躁郁不安、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