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面下去,就是被拦住那条小路的另外一头。
他扶着树慢慢往下走,几乎是走一步便无法控制的滑一段,好不容易来到半山腰,便听见有人在交谈。
萧牧川立马喊道:“周筌!”
交谈声突然停下,接着是两下敲击软剑剑身的声音。
“周筌!”萧牧川又喊了一声,刚要往前走,又听见周筌在不停敲击剑身。
萧牧川停下脚步。
他知道周筌在警告他待在原地不要动。
“你受伤了吗?”萧牧川问道。
周筌的回应是一声敲击。
萧牧川稍稍放下心,又问道:“那……那你为什么不过来?”
黑夜雨幕中,敲击声突然消匿无踪,萧牧川心中一慌,正打算坐在地上直接滑下去,手腕便被一把抓住。
李晏欢狠狠将萧牧川拥进怀中,两颗心脏互相敲击着对方最薄弱的胸膛。
他太想开口跟萧牧川讲话,或是直接告诉萧牧川自己是谁,可他知道,一旦自己开了口,眼前这个人会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走。
“你受伤了?”萧牧川肯定道。
李晏欢浑身是泥污,脸上被树枝生生划了一道口子,血刚刚渗出,便被雨水冲刷下去。
“我听溯玉说,外头走山了,心里着急,就出来找你。”萧牧川抬眼,蒙眼的布条早已不知去处,露出来的眼睛明亮有光,他伸手在李晏欢身上摸索着,好像在检查,“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都以为我命里克妻,克死一个不算,还要克死第二个。”
李晏欢喉咙上下滑动一番,没在乎自己身上的狼藉,转身将萧牧川背起来。
萧牧川没拒绝,老实趴在他背上,被李晏欢背着下了山,他们在山脚下找到一处废弃的房子,房顶虽在漏雨,可角落里的柴垛勉强能让两个人休憩一下。
身旁一暖,萧牧川的手被拍了两下。
“将衣裳脱了烤一下。”
李晏欢多生了几堆火,刚转过身,便看见萧牧川不着寸缕坐在那里,正支着手掌烤火。
“你也把衣服脱了烤一下吧。”萧牧川说完,抬起屁股往一旁挪了一下,给李晏欢空了个位置出来。
李晏欢慢腾腾脱掉外衣,找了根树枝将两人的衣裳都挂起来,刚要坐下,又听见萧牧川说道:
“里衣也脱了吧,贴在身上多难受,反正……反正我也看不见。”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树枝上多了两件里衣。
若这会儿丰年或溯玉突然寻过来,便能看见他们两个赤身相对,可萧牧川知道这外头守了李晏欢的人,别人不会轻易靠近。
屋里寂静一片,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萧牧川散开头发,垂着脑袋烤火,突然后脖颈被一只烫人的大手捏住。
粗重的呼吸历也随即来到耳垂边,贴着他的耳廓蹭来蹭去,似乎在等他的一个点头。
萧牧川微怔。
“我以为我看不见就不会生邪念,却忘了你是能看得见的。”
手下这具身子李晏欢已经许久没碰过,如今只是瞧一眼,就无法自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