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需鸳鸯线,沈时冕把掌心按在玄赢肩上,微微俯身凝视他,明明只要哥哥点个头,就够了。
玄赢调侃失败,反而让沈时冕将了一军,竟然也没觉得生气,想继续扳回一城的时候,沈蕴的传讯灵符触动了外面的结界,沈时冕将灵符放进来,沈蕴的声音便响起,速来青云殿。
沈时冕蹙了下眉,似是对被打扰感到不快,玄赢戳戳他的腰,催他,快去快去。
无奈地舒了口气,沈时冕轻声凑到玄赢耳边说,回来再与哥哥分辨。
沈时冕到了青云殿,沈蕴与其他几个凌霄阁的太上长老都端坐在上位,见他进来,众人神色各异,沈蕴开门见山道,为师与各位太上长老商议过,意欲将结契大典定在启阳城,你可有异议?
玄清子定不会同意将地点设在凌霄阁,沈蕴也不会愿意放在玄江门,启阳城是修士聚居的最大城,放在那里大家都放心。
沈时冕自然无异议,这时一位太上长老缓缓开口,掌门师侄向我等保证你不会因私废公,丢失剑魄,否则他愿意担全责,你可清楚?
沈蕴对他轻轻颔首,示意沈时冕回答。
这位凌霄阁掌门的行事作风甚至语气表情都和沈时冕记忆中分毫不差,若不是沈时冕亲自参与分离了邪气,几乎都察觉不出两者的区别,被邪气所控的沈蕴表面上维持了一贯的作风,所作的阴暗之事全都抹得一干二净。
除了激发了魔神血脉的沈时冕,他找回了所有背后阴暗的记忆,对沈蕴再也生不出丝毫孺慕之情。
沈时冕意味不明地抬眸掠过沈蕴,波澜不惊地回答道,弟子明白。
那份从容让沈蕴暗暗欣慰地点头,沈时冕半点也没有在几位破圣强者的威压下露怯,确实也只有玄赢那样的合配。
玄赢毕竟是被不择手段的玄清子养大,却难得没有长歪,不但心中有丘壑,还能骗过玄清子。
沈蕴颇有些出神,当初从偏僻的村庄中找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谁也料不到会变成现在耀眼夺目的两颗新星。
另一位太上长老压着不满哼了一声,掌门真是太宠着这个徒弟了。
沈蕴温声而不容置喙道,玄江门有这个气度答应,我凌霄阁岂能输与他们。
他拿两派多年的意气之争出来说事,众长老方才闭了嘴,谁也不能承认自己气度不如玄江门,自己的弟子不如玄江门。
沈蕴说服了几位太上长老后把他们送走,才对沈时冕说道,你与玄赢可行前往启阳城,为师与玄清子商定之后会前去寻你们。
恢复清明的沈蕴堪称雷厉风行,一眨眼,眼前便没了沈蕴的踪影。
启阳城作为最大的修士聚居城池,玄江门与凌霄阁都有产业,其中一处就是位于繁华的城池正中央的天宫台。
玄赢与沈时冕都是来过启阳城的,也住过天宫台。
天宫台的位置特殊,因它建得高耸入云,仿如直达天宫,说起来还有一段旧闻。
当年凌霄阁与玄江门作为修真界巨头的两大宗门,势必要争夺启阳城的正中央的地点,最终两派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便一派一半地占据了天宫台的所有权,因此天宫台一半是灵晶铸成,一半则由上古奇石堆成,形成了半白半黑的建筑奇观,也是启阳城的标志之一。
原本天宫台是两派斗争的产物,如今作为两派弟子结契的地点倒合适得令人吃惊了。
玄赢与沈时冕在各自门派中地位都特殊,两人相携踏进天宫台一楼大堂时,两派各自负责的管事都有些怀疑自己眼花。
管事们自然没得到什么风声,玄江门的邱管事率先上前来,师兄是有事要办?
玄赢唔了一声,算是吧,我要住顶层的房间。
天宫台最顶层的房间一般是给宗门里身份很高的人留着的,不过玄赢往日为了省灵石并不会这么奢侈,这回突然要住顶层让邱管事惊讶了一番,不过他很识趣地应了,反正不花他的灵石。
凌霄阁的木管事也得到了沈时冕同样的答复。
邱管事与木管事不约而同地想,他们俩应该是为了斗气才这么奢侈吧?
到了顶层比邻的房间里,玄赢从袖子里掏出呼呼大睡的斑斑丢到桌上,斑斑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沈时冕最近给它喂了不少好东西,以至于它总是犯困,每天吃饱睡,睡醒又被沈时冕塞一堆灵药吃完接着睡接着消化,因此体重也长了不少。
沈时冕就住他隔壁,他们就要在天宫台办结契大典,玄赢在桌子前转了几个圈,心里有点雀跃,又有点担忧,这次他没和沈时冕住一起,打算独自睡一会缓解一下自己复杂的情绪。
沈时冕不许睡床的惩罚视玄赢心情而定尚未结束。
圣阶修士虽能用修炼替代睡眠补足精神,但睡眠总是能带给人另一种放松与舒适的调整。
玄赢很快沉入了睡眠中,隔壁的沈时冕则取出玄赢准备好的那些请柬玉简,开始逐个写请柬,日期都先空着,写到贺长生的时候,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良久,才在这份请柬上添上了日期。
随后他将窗户打开,悄无声息地在天宫台的的阵法上开了个小口,不一会颜左就轻烟般飘进来,行礼道,尊上。
沈时冕敲了敲桌子,淡声道,将此玉简亲自送到龙首山下贺长生手中,另外召集所有麾下达到破境的人,以不起眼的方式进入启阳城或者守在启阳城附近,但凡遇到血修,能杀则杀,不能杀的跟住行踪,如有可疑迹象,你与颜右酌情处理。
颜左垂首应了,随后迟疑问道,尊上,启阳城是否有事发生?
沈时冕并未瞒着颜左,轻飘飘吐出一句,本尊要在此结契。
颜左顿时悚然,虽说他在贺云镇上撞到了尊上与那仙门弟子的事,但颜左从未想过尊上会这么快结契,速度快得简直像有谁怕对方反悔,忙不迭想要套牢似的。
应该不是尊上吧,颜左瞄了一眼尊上看起来清心寡欲高冷自持的面容,不确定地这么想着。
出于谨慎,颜左不怕死地硬着头皮又追问了一句,属下斗胆,敢问尊上是真结契还是
沈时冕只是扫了他一眼,颜左寒毛直竖,二话没说揣起桌上的玉简就从窗口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