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嘉石依旧死着,没应。
说到画画,她想起上次周越凯跟她约的那幅《自画像》。
画已经画好了,但是还没交给他。
趁着其他人都回房休息,戚烟带上画,敲开了他的房门。
周越凯还没睡,不过看那懒恹恹的样子,估计也快熄灯休息了。
他在睡衣外面套了件针织衫,她能闻到衣服洗晒后的淡香。
以为她是来画画的,周越凯抬脚要走回房间里,“进来。”
戚烟止住他:“我就过来给你送幅画而已。”
门口的裂缝被拉大,他双手抱臂,斜斜地倚在门边,就着过道半明半暗的光,自上而下地看她,瞧见她抱在身前的那幅画,挑起眉。
戚烟怕他忘了,跟他解释:“你上次不是说要一幅《自画像》吗?我给你送过来了。”
她双手递画,笑容浅浅的,态度勉强能跟“毕恭毕敬”挂点钩。
看她这样,周越凯心里直觉没好事。
果然,拿到画一看,画上是个男人。
戚烟眨巴着眼,轻声说:“画过自画像的艺术家特别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说‘自画像’,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梵高,所以就给你画啦。”
周越凯屈指在画布轻弹,掀起眼帘,似笑非笑地看她,“你还挺能装蒜。”
“啊?”她懵懵懂懂地看他,装得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这段时间态度那么冷淡,合着是因为画了这玩意儿给我,你感到良心受到谴责,不好意思面对我?”周越凯讥刺她。
“不是。”戚烟否认,却不打算跟他解释。
他放下画,单手拿着,贴着大腿垂在身侧,“真不知道我想要的是谁的自画像?”
戚烟略感心虚地摸着鼻尖,眸光撇向一侧,又徐徐落在那幅画上,余光里,是他修长的腿。
薄薄一层白光覆在藏青色的布料,生出一丝丝不近人情的冷感。
“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把那九千九退回给你的。这画的成本,加上我不常画这类型,仿着比较费工时,我觉得我收你一百,不过分。”
时间在一呼一吸间流逝,周越凯叫她:“戚烟。”
她等他说下去。
“我钱多,但人不傻,不是你以为的‘水鱼’(注:粤语,人傻钱多的人)。像这种小聪明,你耍个一次两次,我可以不计较。可你要一直这么装傻充愣……”
他稍微站好一点儿,俯身凑近她,锐亮的眼紧盯她,“爷脾气真不比你好多少。”
戚烟咬了咬唇,抬起头看他,“既然你这么不满意,那把画还我,我退回一万给你。”
周越凯直起身,不置可否。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胶着,互不避让,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