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他们班下一节是体育课。
操场离得并不远,她在看台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
先是含了两片薄荷压片糖,再挑出一支甜筒,撕开包装,慢慢吃着。
凉意从喉咙口直窜天灵盖,她打了个哆嗦,心火瞬间被冻没了。
操场上的学生不少,踢球的、跑步的、散步的……时不时还能听到旁边篮球场的嘘声。
在戚烟左边坐着三个女生,边吃零食,边聊天。
高中生会聊的话题大抵就那么些,只要不是跟学习有关的,都能聊得津津有味。
“诶,你们觉得那个男生怎样?刚刚进球那个。”
“你是说皮肤比较白的,还是比较黑的?”
戚烟咬了口甜筒的脆皮,掏出手机来玩。
屏幕一亮,弹出短信通知。
是“大番薯”发的:【物理课?】
脆皮在嘴里“咔嚓”碎成渣,内壁一层稀薄的巧克力甜中掺着淡淡的苦。
戚烟盯着那三个字,并不意外他为什么知道她这一节上的是什么课。
她回:【嗯。】
“那个皮肤比较白的,是16班的。”
“说起来还挺遗憾的。好不容易跟16班同一时间段上体育课,结果周越凯腿伤了……都没什么机会见着他本人。”
再一次听到“周越凯”这三个字,而且还是16班。
戚烟往她们那儿看了一眼。
手机震动,她又收到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翘课?】
戚烟:【老师叫我出来的。】
周越凯:【为什么?】
戚烟:【不想当科代。】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
天气热,甜筒化得快,她低头咬一口,牙齿冻得发麻。
周越凯:【就这样?】
戚烟:【嗯。】
周越凯:【你当面顶撞老师。】
这次用的是陈述句,戚烟回他:【你不懂。】
周越凯:【那你说。】
说什么呢?
戚烟将手机反扣在腿上,转着甜筒啃脆皮。
跟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生,说她被男老师拍肩膀?戳胸口?摸手?还是被他泼湿了裤子?
戚烟不觉得跟一个男同学说这些,能有效解决问题,指不定还授人以柄,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顿悟了这么一件事——男人是无法共情女人的。
就连每个曾是孩子的大人,都无法理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