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两个人不知不觉说着话就走到祠堂前,寿康侯正又一声怒吼,抬着腿似乎想要踹,但不知为何,终究那一脚还是没落下来。
他憋得更急,随手操起个茶盏,狠狠砸在门柱上,顿时碎裂的瓷片四下飞溅。
“当心!”谢幸安首先反应过来,也根本等不及看清楚碎瓷片飞到了哪一边,直接就往前跨了个大步,转过身去张开双臂,把何矜给严严实实挡住。
“我的乖女!”寿康侯听见动静,眼看差点误伤了何矜,当即什么不管了,颠颠地就朝这边跑过来。
他果真是动了气,从脸到脖子都通红一片,声音也吼得有些嘶哑,但态度转换堪比川剧变脸,瞬间就满眼慈爱地把何矜给望了一圈:“没事吧?没伤到吧?来,让爹爹好好看看。”
何矜摇摇头,抬眼问着谢幸安:“刚刚是不是有些都砸你身上了,你没事吧?”
“你放心,没事。”
何矜跟在寿康侯后头进了祠堂,就见何婵和郑氏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虽然鬓发散乱看不清真容,可每人脸上都有份的手掌印子却格外清楚。
何矜从没见过寿康侯打人的。
尤其是何婵,被吓得颤动着单薄的肩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连气都不敢喘,只在瞧见何矜来了寿康侯脸色稍霁后,可怜巴巴地望向她:“阿姐,你来救……”
何矜嘻嘻一笑地打断道:“你可千万别多想啊,我不是来救你的,我就是来看看热闹的。”
何婵:“……”
她的嘴角狠狠抽搐着,爬过来就要恳请何矜为她求情:“阿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就看在我…我…”
“嗯?看在你什么?不急,你慢慢说。”
何婵搜肠刮肚地结巴了半天,愣是没能想得出来她对何矜有什么情分,一时着急,哭嚎得更加厉害。
郑氏被烦得头疼,她此时狼狈至极,身上再无任何珠光宝气,迫不得已只放下脸面也来求何矜:“矜儿,婵儿毕竟是你妹妹啊,她不过年幼无知说错了话,你就不能在你爹爹面前求两句情吗?”
何矜眨着眼睛道:“不好意思,不能啊。”
听闻此话,郑氏攥着帕子的手猛地一抖。
谢幸安嘴角上扬,身形因憋笑也有些微微晃动。
“自己做的事,就该承担后果。”何矜压低了声音在她们耳畔轻轻道,“要是再逼我,我可是会翻旧账的哦。”
被迫想起上次的巫蛊后,郑氏母女彻底瘫成了两团烂泥。
若说这次还能侥幸留下条小命,再加上巫蛊事件,那不就等同于被宣判了死刑?
虽说何矜是个坚信无神论的社会主义好青年,但那个小人留着毕竟晦气,早让她成婚前一把火烧干净了。
可这俩人又不知道,提及此事依然被恐慌得不行,如秋后寒蝉,彻底噤了声。
“够了,矜儿,你到爹爹身边来。”寿康侯摸摸她的头,瞧见何矜后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欢喜,实在不愿再在这种破事上动气,干脆直接下了令,“来人,去请家法,何婵,口出恶言,杖二十,禁闭三个月,抄一百遍《女诫》和《女训》,抄不完不准她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