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矜心道,如果有一出戏能配得上这个气场,那大概可以是《福宁公主倒拔垂杨柳》。
张迟锦显然也被吓得一哆嗦,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双手举过头顶,尽量保持嬉皮笑脸:“公主,咱有话好好说,整这……怪吓人的还,要是伤着人可就不好了。”
福宁公主面色和眼神一样阴沉,懒得再跟他多言半句:“说,公什么?”
“公什么……那个公,嗐,你说这个啊!”张迟锦爽快地拍拍手,作为明眼人,何矜知道他总算把理由给编出来了,“这不前几天,我跟幸安去畋猎,猎到了不少野味,有公山鸡和母山鸡,幸安他非说母的比公的好吃……”
“我这不是就来告诉他,那个公的比较好吃,对,就这么个事儿哈哈哈哈,对不对啊幸安?”张迟锦干笑几声,显然对自己编出来的瞎话十分满意,甚至一把拉扯过姗姗来迟的谢幸安,对他喃喃低语,“兄弟,快啊,救我一命!”
可怜谢幸安这傻孩子丝毫不知来龙去脉,就被强行按头承认:“嗯,对,是啊,迟锦说得对。”
“哼。”福宁公主虚晃一抽,吓得张迟锦直接躲到谢幸安身后,结果她直接收了鞭子,继续嘲道,“你贵庚了?人家谢幸安可比你小吧?还躲人家身后,你也就这点出息。”
“谢大人,劳你转告阿矜,等日后没人烦扰的时候,我再来找她、商议正事。”
谢幸安屈身拱手道:“好。”
张迟锦不停地探头探脑,只等到福宁公主出了谢府的门,伸长脖子都看不见个人影了,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吓死了,差点说漏嘴,你说她堂堂一公主,出门怎么都不乘车驾的?这谁能想到她在这儿?”
何矜眼瞅着没热闹可看了,才要起身,冷不防被后头的一声“夫人”喊得猛打了个哆嗦,连怀里的画都脱了出来,在地上徐徐自行展开。
“夫人,小的吓到您了?”阿默赔了个礼,极不好意思地颠颠跑上去,打算帮忙给何矜捡画。
何矜心神稍定,这才低着头说了句“不用”。
于是,何矜与阿默,正正好的两双眼睛,都同时看向地面上那张——
披着红纱,几乎半裸的、谢幸安的美男图!!
阿默惊了:“夫人,这您您您……”
何矜也傻了:“我我我……”
她的脑子和声带还在迟钝卡壳,阿默早提前一步拍拍手,拖着尾音长嚎了个“嗷”。
他又懂了、顿悟了。
“原来,夫人您,藏着大人的画像……”在一片尴尬难言的气氛之中,何矜走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听他悠悠说道,“定是因为,大人不日就要回翰林院供职,您一人在府中寂寞,借画像来排解相思之苦的吧?”
阿默说着说着,就不自觉鼓起掌来:“早听闻夫人和大人,叫什么……鹣鲽情深,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啊对!”何矜并不怎么懂谢幸安身边人的脑回路,但懒得解释,自觉这个说法似乎没太大毛病,便顺势僵硬一笑地点点头,“没想到你们大人身边的人都这般聪慧,这居然都被你给看出来了。”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啊。
阿默挠挠后脑勺,直接顺杆子就往上爬:“主要是,大人教得好。”
是哈,你们主仆两个,确实有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