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渲只手翻页,那深邃的眼眸闪过幽冥、坚毅的光,声音冷沉,不容违抗,“将沈三张和华行知抓入诏狱,留着太子,待日后好好清算。”
“是。”邢磊颔首抱拳。
华行知是华玲蓉的亲哥哥,也就是当今的国舅爷。
现如今,华玲蓉被胡大彪软禁,已犹如树木中空,若再将华行知等人斩去,那太子陆泽更像是枯木无春,孤立无援。
加之,王爷手握重权,届时,若太子再忌惮王爷的势力,也动不得王爷分毫。
邢磊得了命令,欲退下。且看陆渲还提着灯,伫立在原处,好像是有什么隐情,便多嘴一句问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陆渲将手中的册子收起,冷眉道,“退下关门。”
邢磊抱拳,厚厚的方唇动了动,最后带着疑惑,还是将门阖了上。
净浴房内,因阖着门,更显得漆黑。
也罢!
既然已经被人看到在这屋里了,他便也无所谓了。
陆渲索性提着灯,将屋内灯树上的灯全点了上。
他已经在这里摸着黑找了一个晚上了。只因昨天听闻阮姝对王嬷嬷说,这只铃铛对她来说很重要。
但是铃铛是他弄丢的,且小小的女人的物件,总不能叫人过来找,岂不是丢了颜面。
然而待又趴在地上找了许久,却还是没有铃铛的影子后,他不免有些急躁起来。
将邢磊又唤了回来,道,“本王在这里丢了一只银色铃铛,约莫这样大。”陆渲对着邢磊,笔画了一下,怕他不明白,还叫人拿了纸和笔,凭着模糊的印象,在纸上画了大概。
“本王命你在今日之内找到。”他将纸甩到邢磊脸上,又觉得不放心,便沉声道,“叫些人来一起找!”
“好!”邢磊得了命令,找了五六个家丁,在屋里搜寻。
而陆渲则让人搬了桌椅,在净浴房内翻看名册,顺便监督进程。
几人大约从早上搜寻至午膳后,都没有查出个什么。
那角角落落的地方,都被摸了个遍,丝毫没有蛛丝马迹。
待到下午,陆渲实在坐不住,又调了七八个影卫,一同在屋里查找。
一时间,十来名大男人,提着个灯笼,在屋内趴着、蹲着寻找,就差用衣服给地上抹一遍干净了。
时又至晚膳后,搜寻无果。
邢磊都有些按捺不住,对一旁翻看了好几遍名册的陆渲道,“王爷,这个铃铛会不会丢在了其他地方?不如属下让人去外面找找?”
陆渲瞥眼,将书阖上。
忽而脑中闪过一幅画面——他似乎是抬脚将那铃铛踩扁了,依稀间记起那扁成银片的铃铛,被他一指嵌入了黄绿琉璃砖的檻墙上。
他冷眉,将名册重重甩在了桌面上,手上爆着青筋,像是在生自己的气,然而冷面的脸,又转而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