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前,姜初亭牵扯马进城了,林知紧追不舍,瞥见他手中的长剑,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初亭,你的剑穗呢?
姜初亭环顾四周,准备找住的地方。
林知极其难过地道:你送我的剑穗,在之前寻你的途中,因为意外弄掉了。
姜初亭根本没听他说话,林知缀在他身后,自顾自地接着道:初亭,大概一年半前你去过晋城吗?我好像在那里看到你了,可是后面发生了点事,我
姜初亭寻到了一家客栈,将马的缰绳交给了迎上来的小二。
初亭,不如我再买两个剑穗,我们一人一个吧,好不好?
姜初亭看都没看他一眼,迈步径自朝着里面走去。
林知也将马儿交给小二,出神地望着他疏离冷淡的背影,荒凉的心间苦涩蔓延。
当初在安阳,两人也曾这般一个前,一个后,初亭温柔恳切地不停唤他名字,一路追着他同他搭话,而他丝毫不予理睬。初亭想拉他的手,亦被他冷冷甩开。
如今,全然反过来了。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第75章
姜初亭正在自己房间里闭目调息, 房门那边吱呀一声, 紧接着有什么轻微的动静。
隔了片刻姜初亭才睁开眼睛, 看到自己的房门被开了一条缝,有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被放在门口的地面上。
林知闷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的簪子,还给你。
姜初亭:
我那时候说烧掉只是骗你的, 但是那天它突然自己成焦炭了,不是我干的。林知虽然知道姜初亭和他爹当年是怎么回事了, 可好像变得更加无法释怀了, 因为这两人肯定都互为对方心里最特别的存在。不过他很清醒,他没有任何资格介怀。
他要做的, 就是竭尽所能地挽回, 把初亭看重的东西还给他。
纵然这簪子已经变成了两截焦炭,对他来说,肯定也还是意义非凡。
姜初亭一直没回应, 林知心里有点慌, 解释道:真的, 不是我弄的, 你要相信我!
有脚步声靠近,林知心中一喜, 正要从门缝里看人,结果门缝很快消失了, 姜初亭不轻不重把门关上了, 林知只来及看到了他的一片淡青色衣角。
感觉门后的他把地上的东西捡走了, 林知只觉悲苦与酸涩交杂, 滋味难言。
又过了一天,姜初亭到了岑州城外的山谷,四处搜遍了,却发现除去花草树木,一片空旷,一个多出来的人都没有。
林知也愕然了:怎么可能?我得到的消息不可能有误。难道,他又换地方了?
山林间,轻风吹拂,莺啼鸟啭。姜初亭握着剑,环顾四周,没应声。
林知怕他因此怀疑自己,几大步走到他面前,心急道:初亭,我没骗你。
姜初亭不冷不淡扫他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林知忙跟上。
丛林后,有一抹深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姜初亭立刻提气去追,那人轻功极佳,且身形眼熟,姜初亭已经看出是谁了。
果不其然,你追我赶一阵,那人在前方停住,转过身来等姜初亭。
姜初亭轻飘飘落在地上,问道:凌光,你怎么会在这儿?
凌光扯下蒙面的布巾,冲着他一笑,走近拱手道:公子,我得到消息来这边转转,没想到会遇见你和
凌光停在这里戛然而止,打量着他的面色,又才接着道:公子,这两年过得可还好?小公子怎么样?
凌光当时收到回信,只知道姜初亭平安生了一个儿子,还挺为他高兴。更多的情况他就不得而知了。
姜初亭微微笑道:我挺好,孩子也挺好。说起来,离开星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再见时那孩子又会哭成什么样。
那便好。凌光欣然道:而且公子的内力好像也已经恢复了,这真是万幸。
林知轻功相对这两人而言较弱一些,他们说了这会儿话方才追赶上,大喊一声:初亭!冲到他身旁。
凌光也没有刻意躲开,不动声色将面巾塞入怀中。
眼前的场面和想象中有点不一样,林知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凌光的脸,默然须臾,几乎是用确认的语气道:你是林府里的人。
凌光揖礼:是的,少爷。我被派遣出来办事,刚好路过。
路过?路过怎么会和初亭在这里聊起来了?明显是之前就认识的,而且他轻功这么好林知紧盯着他,突然就反应过来了一件事,恍然惊道:当初那个躲在初亭房间里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林知一直以为能和姜初亭暗中有联系,定是当年在他爹身后伺候过的人,所以尽量往年岁大些的人身上找,却没想到,自己料想全错。
凌光抿唇瞥了眼姜初亭,倏地面露惊慌之色,道:少爷息怒,当年我是看姜公子太可怜了,一开始连饭都没得吃,水也没得喝,所以才悄悄送点东西给他。而且他伤病在身,小的又略懂点医术,就忍不住去探望他,生怕他出了什么事都没人知晓。实在,实在没想到会让少爷误会,少爷要怪罪就怪我吧,千万别怪公子啊。
林知瞪大眼睛,脸色青白交错,看看姜初亭,又看向他,突然觉得自己有口难辩,恼羞成怒道:我,我又不是要怪罪你的意思!
真的吗?那就好。凌光看起去松了口气:当年少爷在府里上上下下的排查抓人严加审问,我怕得都不敢吭声,原来是小的误解了少爷的用意。我就知道,少爷内心还是善良的。
林知被噎得脸上涨红,哑口无言。
这时,一直在旁没出声的姜初亭对凌光温言道:我们边走边说。
凌光弯起嘴角:好。
姜初亭和凌光走在前面,林知原本是保持着离他们不出五步远的距离,被姜初亭冷冽的目光一盯再盯,最终退后了起码四十来步。他们两人在一起讲的什么,他根本就听不到了。
林知胸腔溢满了酸苦,却也只能老老实实远远地跟着,时不时扯几根无辜的野草发泄苦闷。
公子,这件事你真的不能放手么?凌光知道姜初亭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最大的愿望还是想让他放弃别管。
姜初亭道:事已至此,不必再说这种话。
凌光知他性情,无奈至极:那好吧,我是真的认输了。
不再赘言,姜初亭把疯人塔的事情告诉凌光,凌光也分享自己得到的信息,从怀中掏出一块白色布绢展示给他看。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在这里转了很久。上面是用炭笔画的简易地图,凌光指着一个画了圈圈的地方道:这里有片石林,很是古怪,我试了几次都绕回了原地。我猜,秦业他们肯定就在这后面。
凌光说的地方离山谷还有些距离,姜初亭未曾见过,他道:我随你过去看看。
好。凌光想到什么,眉头紧蹙:公子,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他们炼的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可能会产生不同的反应,真正成功的并不多。但近两年,他们的进展突飞猛进,可能再过一段时间,这个药就真的被秦业真正研制成了,每个人都能适用。
姜初亭紧抿唇,最后只沉声说出四个字:匪夷所思。
是啊,倒退二十年,谁能想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能成真呢?现在是男人让男人怀孕,林宣好像还有让所有男人为女人怀孕的宏愿。换作从前,我会觉得可笑,可是现在,只觉得汗毛倒竖,因为,说不定哪天就真的又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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