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摸着楼梯扶手,缓缓朝上走。从背影看过去,步履蹒跚得宛如精力不济的百岁老人。关云横不自觉也跟了上去,说不清自己的猜测能对多少。
柳随歌一路都很沉默,直到他们站在一名年轻女人的床边都没说一个字。这不像他的风格!
女人抱着薄被,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多了两名“不速之客”。
青年目不转睛地盯了她一会儿,喃喃说道:“槐抱柳,槐抱柳,既是缘,也是孽。如今,我已放下,当然不会让这不合时宜的执念再影响你。”
他罩住女人的天灵盖,从那里小心翼翼抽出一点浅绿色的光。那光不住地跳跃挣扎,无数次想挣脱束缚,回到女人的身体里。
“不行。”青年的语气很温柔,但下一秒却狠狠地将光捏碎。碎光萦绕在他的手掌周围,就像点点星屑,透着凄美的意味。
关云横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约莫是对柳随歌很重要的东西。因为下一秒,他就似乎痛极,倒抽了口凉气,单手撑着床头柜。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女人的睡颜,极尽温柔又克制。
“好了。我们走吧。”
他语调轻松,但脚跟像被什么东西绊住,沉重且拖延。
正欲离开,敞开的房门口突然多了个年数不大的年轻人。严格来说,像是个高中生。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她的房间里?”他像狼崽一样凶恶但缺乏威慑力地盯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他激动地吼道:“等等!我认得你!我在原来住处附近的餐厅里见过你!你是那个老板的朋友!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搬来了这里?!”
显然,他只认得柳随歌现今的皮相。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少年挥舞着手里的扫帚,扑到女人身边。很快,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按理说这么大动静,女人早该醒了!
“现在怎么办?杀人灭口?”关云横问道。
青年叹了口气,这么短时间内他叹气的次数着实有些多,“犯不着,我来处理。”
他凝视着少年,仅仅只是凝视,少年的手指便情不自禁地松开,像受到无形之力的引导,来到他身前。
少年的挣扎与反抗除了把自己折腾出一身汗以外,犹如蜉蚁撼树,“你是谁?想对我做了什么?!”
“什么都不做。”青年歪着脑袋,“你原本只是我的一根枝条,带着我的执念,被投入轮回门,陪在她身边。彼时我们算是分道扬镳。”
“枝条?你是哪里来得神经病?!”少年像听到天方夜谭般张大眼睛,咬牙切齿地怒吼。
尽管隐隐感觉今晚发生的一切不太正常,但他下意识的不想往更偏执的方向想,因为最近身边的人已经足够偏执,达到疯魔的地步了。
“不相信也没关系。因为这一切你很快就不会记得了。”青年伸出手指,戳向少年的双眉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