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其实连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位“没见过”青年产生一种诡异的依赖感。但他需要有人跟他站在一起,也必须有人跟他在一起。
昏暗的山道上,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孤零零停在那里。车头的部分因为与护栏相撞已经严重变形,可以合理推测当时的情况一定很凶险。
“那天夜里是……我爸爸开的车,他大学时就考了驾照,已经有十余年驾龄。而且他的性格与我不同,相当沉稳从不急躁。”
关云横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他现在急需一个出口,而青年是他唯一的听众。
秦悦点点头,鼓励地望着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用怎样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对方。可这一点,关云横注意到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有有这样怜惜的眼神?我们之间是有故事吗?他险些脱口而出,却又感到自己此刻脆弱依赖的情绪十分可笑。
他很想走得更近些,想看清楚驾驶座上司机的脸。但他的脚像在原地生了根,动弹不得。什么困住了他?
恐惧吗?不,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从身体里发出的警告与约束。
【别去。不要去。忘掉吧。】
一道男女声混合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猛地回头看向四周,除了身边那位叫秦悦的小子,再没有别人了。
【危险。死亡。遗忘。安全。别去。】
静默片刻,声音又出现了。
“谁?谁在说话!”他在原地转了一圈,大声喊道。
“关云横?”秦悦并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但关云横此时的状态令他有些忧心。
他显得急迫、焦躁,不安。像是一头被猎户困在陷阱里的野兽。尽管能觉察到不对劲,但毫无办法。
关云横问:“你听到了吗?”
“什么?”
“声音。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就像在我耳边说出来一样。”
“说什么?”
“他们说……别去。”这大概是秦悦认识关云横以来见到过的,他最茫然无措的样子。
他想了想,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打他的背,温和而坚定地说道:“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
“是吗?是幻觉?”男人捂住双耳,用力地想将声音摈弃在外。
过了半晌,他抬起头,表情透出绝望,“不行,还在。”
秦悦用手固定住他的脸,“关云横。你仔细听我说。这里是你的意识。除了我这个入侵者,现在你所看到的、听到的全部来自于你本身。”
关云横咬了咬牙根,“你的意思是……这些声音是我自己的?”
他短暂停顿了一下,斩钉截铁说道:“这不可能!除非我精神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