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点上了明亮烛火,摇曳拉长珠帘外的颀长身影。
沈清宵轻咳一声,引来江何视线,开口道:回来了。
江何侧首望他,长发自耳边滑落,擦过脸颊,略有些痒。许是在浴池里泡久了,脸颊晕开淡淡的绯红,双眸也被熏上一层雾气,眉目间分明还有几分苍白病态,唇瓣却是透着不正常的嫣红,长衫单薄,堪堪挂在肩头。
俨然一副病美人之态。
人算不上绝色,可那双眸含着错愕望来时,眼底光芒仿佛胜过万千春色,如墙头上一枝独秀的芙蓉。
沈清宵眼前一怔,竟从未发现这位江城主也会有这般惊艳的一瞬。
怀里小猫被无情丢开,爪子无声触及地毯,快速钻进床底。
江何不悦道:你怎么又来了。
沈清宵回神道:不是说过了吗,我保护你。这几个字自然而然的就从他嘴里冒出来了,沈清宵也有些错愕,而后接着道:近来不太平,我会贴身保护你,只要你
只要我帮你找到东西是不是?这话江何都听烦了,见着沈清宵就知道没好事,不过也抱着被子往床内蹭了蹭,让出个位置。我有话在先,我就睡床,这是我的房间。
沈清宵发觉自己竟没半点要拒绝的意思,在屋中设下结界,朝床前走去,一面解开身上幻术。
英挺俊美的身姿慢慢舒展开来,真是引人垂涎,人不是正常人,可脸和身材是无辜的。江何支着下巴默默欣赏,等他走到床边才问:现在要跟我说江钰的事了?都提了一天了。
沈清宵也是沐浴过才来的,但身上凉的很,一上床,江何就感觉到那凉丝丝的冷气,缩了缩脖子。
倒不是,来给你治病。
什么?江何问。
江钰给你下的药毒性并不强,但连日积累,对身体并无好处,我先帮你解毒,而后助你疏通丹田。沈清宵上了床,道:礼尚往来。
江何皱眉,因为我送你的青叶果?
沈清宵点头。
还以为你不会动我送的东西。江何撇嘴,你吃了?
沈清宵默认,需要帮忙吗?竟是莫名的很是温柔,冷厉凤眸中还亮着光芒,直直望着江何。
江何眉头皱得愈发紧。
床不小,但沈清宵就盘腿坐在他面前,见江何犹豫甚久,眸中渐渐露出几分不耐,信不过我,是吗?
这倒不是。沈清宵可是在他面前立过天道誓的人,除了他,江何什么人的话都不会信,但他也只能信三分。
于是江何点头,那便有劳了。
客气。
江何自觉转身,背对沈清宵盘腿坐好,顺手捞起一头长发拨到身前来,将后背留给沈清宵。这副身体病了太久了,瘦的很,身上这件轻薄长衫根本无法遮掩突出的蝴蝶骨与劲瘦的腰杆,简直细得一只手都能握住。
沈清宵的目光不在此,而在衣领后露出的小片肌肤上。
修行修身,洗髓排尽身上污浊后,肌肤便如明玉般清透干净,大抵是这件长衫太过宽松了,江何怎么扯都还是露出小半个肩头,而衣领之下,肩头后若隐若现过一道浅浅红痕。
什么东西?沈清宵正要细看,右肩上那点红痕便消失不见,一如从未出现过一般,他如何也看不破。
开始吧。
沉默太久了,江何有些不适应。
沈清宵想了下,还是提醒道:不必如此,你还是转过来吧。
还以为跟普通疗伤那样,江何转过来,茫然道:那怎么做?
刚沐浴过身上余温还未散,肌肤透着几分红润,江何整个人都香喷喷的,熏香清雅,闻着很舒服。
沈清宵目不斜视,取出一粒丹药给他。
把药吃了。
江何接过就往嘴里塞,这才想起来还没屏蔽味觉,幸好药是糖衣的,雪莲味的,江何吞下后还意犹未尽砸吧嘴。看得沈清宵微微睁大眼睛,你也不看一下,万一是毒,药呢?
江何不以为然,你会给我下毒吗?
沈清宵迟疑了一下,摇头,见他笑得这般坦然,他甚至想问问江何对他哪里来的信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无声朝江何伸出手。
那开始吧。
话音落下,微凉的手心覆在江何小腹上。江何惊了下,没想到他是这么疗伤的,也由不得他想太多,很快,小腹传来一股清凉灵力。
第36章
那灵力甚是清凉舒适,徐徐汇入丹田内,一寸寸抚平丹田内的创伤,似春风般柔和,江何虽是猝然不及,忌讳旁人窥探自己丹田,但还是缓缓闭上双眸,感受着灵力在丹田内的游走。沈清宵则一直在看着他,见他阖上那双灵动的眸子,眼底流露出几分惋惜,随后也闭上眼睛专心为他疗伤。
大抵过了小半个时辰,沈清宵收回手。
江何睁开水润双眸,长出口气,捂着热乎乎的小腹道谢。
沈清宵见他这回倒是没再刻意回避了,嘴角微勾起。
可好些了?
好多了。江何有些好奇,看不出来你还会治疗。
久病成医罢了。沈清宵握了握贴已对方身上太久染得微烫的五指,你可记得要早些帮我找到东西。
江何刚想问他什么病,听完后半句,便改口道:我尽量。事实上他至今仍未知道沈清宵想要什么。
沈清宵道:你丹田伤得不轻,又被毒物压抑许久,今后我每日帮你疏通调息,伤势会早些好起来,对付江钰时也能多几成胜算。
江何不需要什么胜算,他只需一死便可,不过身为一个病人,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遵医嘱。
沈清宵敛了笑意,道:方才你也累了,休息吧。
江何不解,不是要说江钰的事吗?
沈清宵淡然看他,你还有精力?
什么意思,不就是疏通一下丹田而已,又不是干了别的什么。江何一瞬不瞬盯着沈清宵。有事赶紧说,说完快点走,别赖在这里待会又污蔑我。
谁料沈清宵竟是仰面躺下,还顺手灭了屋中数盏灯火,只留下床头小几上一支红蜡,瞬间屋中暗沉不少。
江何一阵无言,沈清宵似乎又误会了什么,他真的没有让他一起睡的意思。他抿了抿嘴,也躺了下来,望着绣着白鹤的床帐,幽幽开口。
有什么要问的,说吧。
二人并未靠太近,中间塞了一床被子,只是放下床帏,这个空间仿佛变得格外狭小,连江何身上的熏香都变得浓郁,缭绕在沈清宵鼻尖。
沈清宵道:七日前在地牢里那个人是江钰吧?除了他,大概也无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地牢里杀人。你先前嘴上同他和好,其实是在迷惑他,借机查到他修魔的证据,是吗?
当然不是,他都听系统安排的。江何胡扯:江钰杀死我父亲,给我下毒,甚至挑拨我和江小甜,不惜一切代价要夺神剑,这些都是江家家事,本该私了,我最不能忍的,是他在仙城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修炼魔功,滥杀无辜,这些罪状每一件都足以倾毁我父亲倾尽一生精力所建的锁阳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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