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还需要吗?江钰反问。
你要反水!纪若愣了愣,惊得瞪大一双桃花眸子,对上江钰眼底讥讽,他恍然大悟,是啊,江钰现在已经是合体期修士了,这世间再没有多少对手,而他的主上,也不过才是合体期。既然和那位站在了同一个基础上,江钰还有什么理由会投奔他们?
江钰嗤笑道:我早就说过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杀了你!
纪若本来就放了水,江钰趁他不备,剑气直逼门面,等纪若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他们靠得太近了,纪若即便侥幸避开了剑锋,手臂也被划破一道大口子,紧接着江钰全力一掌落到心口,心肺俱震。纪若倒在庭院门前,一口腥甜喷涌而出,胸口难熬的窒痛让他气得死死瞪着江钰,贱人!
活该。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纪若迅速回头,便见到靠在墙上和凌青互相搀扶才艰难站稳的顾云栈,青衣少年脸色略微苍白,嘴角讥讽。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纪若扬起漂亮的下巴反击。
顾云栈:原本见他伤得这么重,像条死狗一样呼哧呼哧喘气还想扶他一把,现在看来完全不必。
血色大阵中,戾气弥漫了每个角落,威压仍在降下。
天魔玄阴大阵一旦启动,不单谁也出不去,哪怕杀阵并未开启,久而久之,里面的人也会被其所伤。
这个阵法已经吸取了太多阵中的灵气,而这些灵气,最终都会落到阵眼,也就是江钰怀里。
将自己置身于风险极大的阵眼,以城中万人的性命,换取他的修为增长,江钰将这阵法修改得十分精妙,这根本就是下策,不到生死关头万不能祭出,但不能担保江钰从前没有这么想过,他停留在化神期太久了,一直想要得到精进,或许也早就想这么做了。
几名元婴修士本来就和江钰差距甚大,他又越来越强,哪里敌得过?他们的精力一边在被抽取,也前后负伤,唯有退出战局,宋云也渐渐疲惫,而沈清宵和沈凉还在与江钰缠斗。
江钰那一掌下手极狠,是真的想要他的命,纪若缓了好一阵,索性走到顾云栈身边,趔趔趄趄的,俨然一朵被辣手摧残的蔷薇,我见犹怜,可惜大家都被阵法压制得坐下调息抵抗,谁也没精力分神看一看这位大美人。
纪若一屁股坐到顾云栈脚边,给自己吃了粒丹药,却被顾云栈踢了踢。
又怎么了?纪若有气无力。
顾云栈嫌恶道:你过来作甚?莫非伤得那么严重?
纪若无力望天,太阳太大,我过来遮阴不行吗?他真的伤得不轻,一边暗骂江钰老匹夫,一边为自己疗伤,疼得仿佛整个心肺都快被震碎了,没想到江钰这时候会反水,枉他还那么天真的相信他!纪若深呼吸,余光瞥见什么,桃花眼微眯了眯。
阿容他怎么还能站着?
顾云栈不放心地看了眼纪若嘴角血丝,不知道,他好像不受压制,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站在那里。这也是他一直疑惑的地方。
凌青实在是站不住了,只好跟大家一样坐下调息抵御压制,或许是玄玉真人不,是江钰始终无法亲自对侄儿动手,所以刻意放过他。
顾云栈摇头,纪若也是失笑。不可能,江钰这老贼,不是这样仁慈的人,那只能是他皱了皱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眸子又看向江何。
宋云使剑,沈清宵也使剑,江钰自小修剑,他自然也用剑,沈凉的短匕便在几人的打斗中蛰伏穿梭,配合默契,也并非无所获,起码江钰打了这么久下来,也受了一些轻伤。
可江钰还有阵法的加持,宋云的剑越来越慢,江钰本来可以轻易伤他,却只是盯着沈清宵打,他更好奇沈清宵的身份和他的实力,同为剑修,他对沈清宵的剑也非常感兴趣。
身后一片打坐调息的修士,只有江何一个人站着,十分独特,不是没人提出疑问,但他们自己都顾不上,哪儿还有精力去管别人?
几人打得难分难舍,能看出来仍是江钰占据上风,他谋划了这么久,谨慎计算好每一步,也预估到这一天他会突破至合体期,除去宋云简直轻而易举,而他却低估了沈清宵。他对沈清宵实力的预计最多只在化神后期,却没想到沈清宵还在那之上,这便麻烦许多,江钰甚至谨慎地有了退意。
但江钰今天的运气似乎出奇的好,沈清宵忽然眉头紧皱,出剑也慢了一瞬时,江钰不明白他是怎么了,不过这种机会不多,他必须把握。
沾了血珠的剑锋破风而来,沈清宵使劲劈开,确实是没让江钰得逞,自己却身形一晃,忽地口吐鲜血。
沈凉心道不妙,忙护住沈清宵,宋云见状便过来挡住江钰。
剑与剑之间的碰撞,两股灵力相撞,冲击力极大,庭前早已一片狼藉,打了大抵小半个时辰,包括江钰,几人身上也都多多少少有些狼狈。
沈凉扶住沈清宵退远,朝宋云点头道谢,多谢。
宋云不语,分明已经力竭,却还硬撑着拦住江钰。
江钰却无心同他斗,撤了剑道:宋长老在万法仙盟多年,我可不想一时冲动杀了你,惹得万法仙盟不喜。莫怪我危言耸听,其实宋长老你也应该明白,这阵法已大成,整个锁阳仙城都在其中,那可是上万条人命,再拖下去,就算我不启动杀阵,他们也熬不了多久,你且将人交出来,我便放过你们这里的所有人,此言当真。
你说当真那便是真了?纪若心口堵着气,忍不住扬声嘲笑。
看看这个被自己打成重伤甚至站不起来的昔日合作伙伴,江钰居然跟宋云要求,那便再加上他,他,容儿,顾云栈,我只要他们。
如果是刚才,纪若或许会觉得江钰是想在不暴露他身份的同时顺道将他一起带走,可江钰给他那一剑后,一切信任都只剩下一声呵呵。
宋云手中剑锋闪过一丝暗沉,回眸略过一众同道。
不可!沈清宵急道。
彼时沈凉刚喂他吃了药,他太拼命了,要抓到江钰只能全力倾出,但他不能这么做,后果便是牵引旧伤。
沈凉皱了皱眉,却没敢打扰自家固执的主上,老老实实搀扶着人,沈清宵的意思他懂,若是这回让江钰逃了,下回哪里还有机会靠他这么近?
沈清宵易容过的侧颜轮廓柔柔清丽,凤眸却很是凌厉,连热烈日光落到他身上时,也似是被冻住般,冷凝若霜,死死盯住江钰。
你带不走他们。
这回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他易容成女子模样,又受了伤,颇有些柔弱之态,谁见了都会觉得楚楚可怜,就是因此,众人才更惊奇。
到了这份上,她还要为了救自己的夫君置所有人于不顾吗?很任性是没错,但也实在叫人说不出错来,顶多摇摇头,叹一句
奈何情深啊。
静默许久的江何也是一怔,而后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惊诧注视下,他抬起脚步,从容不迫走向沈清宵,而后跟他说:罢了,你先养伤。
他竟然真的一点也没被阵法压制!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惊奇与探究的视线几乎将江何淹没,系统微微动了动,爪子揪紧江何的衣摆。它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清宵皱眉。
江何拍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让沈凉将他扶好,又转过头跟衣衫带血颇为狼狈的宋云点头,劳烦宋长老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你要干什么!
沈清宵警觉地抓住江河的手,他不是不能拿下江钰,他的剑他的剑还未真正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