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你变成我这样,你懂不懂?”
“我知道。”
徐修远知道什麽,徐修远什麽都知道。他知道平秋的心愿,知道平秋的在意,知道他口是心非,更知道他会在这时候悄悄抓住他的衣角,嘴里说的“快走”是求他别走。
平秋心口不一地需要着他,这种需要或许在他们彼此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可循之迹——比起喜欢或爱,平秋对徐瑞阳感情也许还有一些微妙的羡慕和嫉妒。他可能是嫉妒徐瑞阳有一双宠爱他的父母,可能是嫉妒徐瑞阳有一个能够陪伴他长大的兄弟姐妹。
甚至在发现徐修远远比依赖亲哥哥徐瑞阳更依赖自己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像在别人的优势上打败别人,平秋心里会产生一丝难以形容的快意。他感激徐修远这一份独一无二并坚定不移的选择,以至于他更想加倍地奉还,乃至到了纵容溺爱这个弟弟的地步,因此从最开始他就没有过多地抗拒徐修远的接近,好像这是一种奖励,更像一种感恩。
也许事情就是从那一刻开始出错的。
与此同时,平秋对徐修远乃至整个徐家的感激,导致徐修远对他生出一种奇怪的早熟的爱意,他期待平秋能够像自己选择他那样地选择自己。自此,所有关系都错了,错得很离谱,而且覆水难收。
眼泪放闸,一时间有些难以控制。这时理智渐渐回笼,尴尬和羞耻又在脑袋里打起架来,平秋手足无措。
徐修远把他牵着坐去床沿,又蹲下身,撕了一张床头摆的湿巾,然后捉起平秋的双手仔细擦拭,从掌心到指根,再到指缝,他擦得很慢,很有耐心。
平秋渐渐收起声,脸庞残留泪痕,做一做表情,有股撕裂似的疼。他想用刚刚才擦净的手去抹脸,被徐修远眼疾手快地拦住,他重新撕一包湿巾,在手心展平,然后轻轻贴上平秋脸颊,替他擦拭泪痕。
察觉平秋想躲,徐修远又以看似轻柔,实则不容抗拒的力道握住他的膝头:“我们就这样好好谈谈,行不行?”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次我想听你的真心话。我不想你骗我,或者骗你自己,偶尔说一次谎可能没什麽大不了,但是这件事是关于你和我的,我在你面前,你可不可以对我说实话?”
“……”
“我们都诚实一点,至少在这个时候别再说谎,好吗?”
“……我和华璋什麽都没有。”平秋说,“我和他确实在接触,但是已经说好做朋友。还有你上次见到的程子农,他只是我以前的学生,现在在我店里做兼职。其他没有了。”
“自从前年除夕,我就没有回过家。”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