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朋友笑着锤他一下:“行啊,怎麽不行。人多热闹,我还巴不得你一次多带几个朋友来呢。”
但这不过是群体里加入新人时固定的问候,很快,篝火烧得旺盛,一群朋友闲聊的闲聊,吃饭的吃饭,甚至还有人带了乐器,吉他、提琴、手风琴,连萨克斯都从背包里取来。朋友鼓动着来一段,那人也不怯场,说来就来,看得坐在一边的平秋满脸好奇,眼睛都挪不开,都定在篝火旁那些陌生人的身上。他们背后是茫茫夜色,脚下是片片霓虹,他们这群人好似被裹在山间薄薄的雾里,自信,鲜活,还有些说不出的浪漫。
“你想试试吗?”华璋突然问。
“试什麽,他们那些吗?”平秋摇头,“我不会的,我对乐器一窍不通。”
“口风琴呢?”说着,华璋像是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管口风琴。他随意将琴身在衣服上蹭蹭,接着放到嘴边,轻轻呼吸,悠扬的口琴声很快引起身边朋友的注意。
他们都笑华璋玩突然袭击,但是多年的默契让他们合作无间,曲调渐渐重合,其余的朋友都跟着打起节拍来,更有的在随谱哼吟。平秋没有听过这首他们都熟悉的名曲,他看着华璋,又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峦和城区,心头忽而泛起一阵酸意。说不清是什麽滋味,平秋只是很确定自己享受着这一会儿的惬意。
之后还有人随曲跳舞。是个挽着头发的年轻女人,面庞清丽秀美,也不嫌冷,猛地脱掉臃肿的大衣,她随意舒展的身体在篝火映照下显得玲珑而曼妙,一众的观众鼓掌吹哨,待她旋转站定后忙给她披上衣服。
也有其他节目,平秋旁观得津津有味,却见华璋忽然悄无声息地走远。他不放心地看一眼,然后跳下轿车后座,隔着几步的距离,跟在华璋身后。为防华璋不耐,平秋没有走近或叫住他。
反而是华璋先停步,转身招手。平秋走近,和他并肩而立。
望着远方的夜景,华璋问:“距离明年还剩最后二十分钟,你想做什麽?”
平秋略加思索:“等?”
“干等?等二十分钟?”
“不然呢,你有什麽建议?”
“没有。”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之前活动有些冒汗,平秋把外套拉链往下松了松。这时感到少许寒意,他又把拉链往上拽,一直拽到最上面,凸起的前衣领压在他鼻尖,再折一折,折成中领式。
显而易见的,华璋也拿这即将迈入新年的最后二十分钟没辙,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平秋不打扰他,两人默默等待着倒计时,身后不远处是朋友们或高或低的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