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没多想,接起电话,嗓子辣得沙哑,他咳嗽两声:“喂。”
对方明显一愣,迟疑许久才道:“我找徐修远。”
右眼皮猛地一跳,平秋在意识到对面是徐瑞阳的瞬间,下意识将电话直接挂断。他呆呆望着由亮转黑的手机屏幕,上面映出他一张发红的满是汗珠的脸,鼻侧有道显眼的划痕,可能是刚才用纸巾擦汗时无意中印上的。
他将手机慢慢倒扣在桌面,推回徐修远那头。好在徐修远回来得很快,他刚一落座,手机又响。
这回是没有错的,平秋想,电话那头不是徐瑞阳。
回家路上,徐修远牵着平秋,细心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可问他有什麽心事,平秋却摇摇头,双手挽住他的胳膊,脑袋亲昵地靠在他肩头,很依赖似的,忽然又叹了口气。
“到底怎麽了?”徐修远停步,连带着拽停平秋,“谁惹你不开心?我?”
“没有。”
“那你为什麽总发呆?”
平秋不确定该不该直说:“是刚刚,我接到一通电话,但不是你朋友。电话没有备注,所以我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闻言,徐修远立即翻查通话记录。在看到那通通话时间只有短暂几秒的通话时,他的表情由疑惑慢慢转为豁然:“尾号三零四七,是徐瑞阳。这是他另一个号码。”
“哦,是吗?”平秋慢慢地说,“那我没有猜错。”
“你们说话了?说了什麽?”
“没有说上话……我把电话挂了。”
“为什麽?”
“这有什麽为什麽,你让我听的是你朋友的电话,既然不是你朋友,我总不能乱听吧,”平秋明知自己在找借口,“而且我们也没有话说……都过去那麽久了。”
“你还放不下他?”徐修远忽然问。
仿佛被问住了,平秋陡然迟疑,没有立即回答。或许他的迟疑才足够真实,假如他脱口而出一句否认,在徐修远看来,这种反应更是欲盖弥彰。
良久,平秋摇摇头:“我不知道。怎麽算放下呢,过去总是存在的,但是我已经不会再想起他了,这算不算放下?”
“我以为你会逃避我这个问题。”
“不是你教的我,遇事的第一反应不能逃避吗?”平秋抱紧他手臂,两人走在路边的霓虹灯底下,“我应该对你说实话,当初答应你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有很强的负罪感。我毕竟,毕竟和他有过一段关系,你们还是兄弟,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会别扭。”
“然后呢,你克服了?”
“说不上克服吧,就是觉得如果以后都要后悔,不如现在先称一次心意,好过以后会因为‘想做,但没有做成’那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