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徐修远对平秋卖过的乖真真假假,早不可考证,但他说自己出生前,徐向楠已经得知方海昌对婚姻不忠的事却一点不假。
方海昌是有心维护家庭的,毕竟他表面是工厂老板,但话语权始终在妻子徐向楠手里。何况徐向楠婚后为了赶时髦,特意学其他新女性给他立了张“财产协议”,一旦被她发现他有任何不轨行为,两人名下所有财产都归徐向楠,大儿子徐瑞阳轮到的只有工厂每年收入的百分之五。
方海昌恨发妻精明又贪婪,但彼时他重心放在家庭,对这张协议只有嗤之以鼻,甚至认为是徐向楠大惊小怪,因此把名签得很快以表忠心,直到在外闻了野花才后悔,一次被捉奸在床,他当着儿子和老母的面,满脸眼泪鼻涕地朝徐向楠下跪求情。
当时徐向楠已经知道自己肚里怀了徐修远,加上方海昌的老母亲也在一边拭泪哀求,她虽不信偷吃过的男人就会缝了嘴,但也不想做得太难看,于是狮子大开口地要方海昌把房子也转到她名下,这才作罢。
由此可见,徐向楠绝非等闲。
与她做母子,徐修远对她既爱又恨,既钦佩又提防。放在幼时,如果徐向楠把脸一沉,徐修远准是要心惊肉跳一整天,生怕是哪里惹得她不畅快,换来一阵毒打。只是他毕竟已经不再是年幼无知的孩童,他的脾性遗传自徐向楠,犟而硬,胆大且贪婪,已经咬到嘴的猎物,绝不可能就此放开。
徐向楠则恨他挑战自己作为母亲的权威,哪怕认可他填报的高考志愿,到了嘴边,还是要冷嘲他小孩充大人,翅膀硬了胡乱飞,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用弹弓打中翅膀狠狠跌落。
奈何木已成舟,看徐修远又是一副任凭她打骂的乖囝模样,徐向楠更多的恶言只能卡在嘴边,蹦也蹦不出半个,最后恨声道:“什麽时候开学?”
“九月中。”徐修远答。
“钱要不要交?要谁交?你既然那麽厉害,以后所有学费和生活费全都你自己去挣,自己去交,你妈我还能管你什麽?给你当提款机,要钱的时候提我一下,我大把钱转给你,谁知道你能用到哪里去!”
徐修远微微低着头,手上动作不停地继续削苹果。苹果皮连成长长的一道,他面色不改,刀工很稳。
发泄完一通,没听徐修远反驳回嘴,徐向楠心里的火反而消去不少。不比哥哥徐瑞阳,徐修远向来是听话乖巧的那个,自幼成绩优异,性格沉稳,为她减轻不少负担。作为回报,她也愿意给他更多一些的奖励。
“拿着,里面五万块钱,交了学费,剩下的当你生活费,”徐向楠说,“大城市不比我们这里,到处都要用钱,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没去过,给你多点,平常省着花……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