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他的原意是希望我和你能互相坦诚,才希望你和你父母说明白,又把我家里的事告诉你,”平秋说,“我想他或许有些欠考虑,但他一定不是故意的。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人。”
路洋接连冷笑:“我看你是瞎了眼!”
“你讨厌我恨我,我都理解,但是修远和这些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才十八岁,背地里做这些事,对他有什麽好处?你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他或许有点冲动,还有点幼稚,但是他一向很乖很听话,绝对没有恶意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冷眼瞧他宛如一只跳进虎口的羊,路洋话锋一转:“你们上床了?”
“……”
“上了,对不对,”路洋问,“什麽时候?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背着我上的?”
“……”
话说到这份上,平秋再也没了和他周旋的欲望,更为他先前不分青红皂白就给徐修远泼了一身脏水的行径感到反感,语调不由得变得冷漠许多:“夜深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会打扰你,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说着,他不顾路洋再次想抓他胳膊的举动,用力一甩,走出黑魆魆的楼底,踏着台阶上楼去。
“我还有句话想问你。”忽地,路洋问道。
平秋听闻停下脚步,扭过头,却没有在灯光下看到路洋。
路洋仍旧掩在黑暗里,片刻后问道:“你爱过我吗?”
深夜寂静,楼道里偶有居民户熟睡的打鼾声,咳嗽声,和空调外机运转的嗡嗡声。
最后一次话别,平秋没有选择撒谎:“我想没有。”
说完,他上楼去了。
路洋直到十分钟后才从楼道里现身,他独自走在小区路边昏暗的灯光底下,走过一盏又一盏,中间停过两步,但没有回头看,最后彻底消失在路边尽头。
一直望着他远去,平秋拍了拍因为压在三楼窗边而沾灰的手掌,转而又上一层楼,随即在家门口的楼梯边发现静坐的徐修远。
这让平秋想起当时他刚来那晚,也是这样坐在楼道,不说也不动,只在看到平秋的时候冲他笑一笑,然后掸掸裤子,将留着门缝的家门拉开,冲他招招手:“来吧。”
在那一刻,平秋忽然很想拥抱他。
被平秋从后抱住腰的刹那,徐修远身体有些僵硬。他好像站不稳,所以用手掌扶在墙面,又忽而下滑,失手按灭了玄关的小灯。他们就像躲进一方狭小的漆黑的秘密宝箱,不由得都心跳加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