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锁,房间一片漆黑,闻岁颓然顺着门板滑坐下去,抱着膝盖疲惫闭上眼。
他觉得自己有时候太贪心了,小时候选礼物,又想要枪又想买剑,零花钱却不够,什么都买不了。
现在依然如此,想要得到年少时没得到过的亲情,又想要父母跟江暗和解祝福,可能到头来和那时一样,两手空空,什么都抓不到。
仿佛刚刚闻仲青的那只手不是拽着自己的手腕,而是绕紧了脖子,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无意识地掐得手指上全是红痕,却感知不到痛感。
他在地上坐了很久,久到远处的人家的灯火亮成一片,久到附近的小径传来一家人的欢声笑语。
好好的小年夜,现在却是满地狼藉,时隔三年,自己再一次做错了吗?
闻岁觉得自己又成了那个黑匣子里的猫,四处乱窜头破血流,哪一条都是死路。
他从地上起身,膝盖已经弯曲地有些酸麻,慢吞吞踱步到房间另一侧的小窗。
从窗口看出去,从不下雪的雾城飘起了细雪,纷纷扬扬从天际落下,他在不远处的那一圈路灯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看着江暗精确地卡着家里监控的位置,一步都没有往前挪,只是安静地站在风里看着前方,头顶上堆了一层细雪,在热闹的夜里显得形单影只。
他们哪里错了呢,只是相爱而已,就要如此小心翼翼。
闻岁抬手敲了玻璃窗,不多不少,正正三下。
你说过的,敲三下玻璃,你就上楼接我回去。
听到动静,江暗抬眸跟他视线碰上,看到他通红的眼眶和迟迟没回的消息,一瞬明了所有。
闻岁开了房间的灯,把掌心贴在玻璃上,那一条新添的红线贯穿掌心,和对方手上的如出一辙。
他现在不再贪心了,什么都不要,只要江暗。
闻岁吸了吸鼻子,轻声说:“哥,你看,掌心的线断了,我就亲手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