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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98)(2 / 2)

「没有打草惊蛇吧?」

「钱爷放心,东厂的弟兄们干这事轻车熟路,周围几个院子清出来的住户都关在一处好生看管,不会走漏了消息」

常九拍着胸脯打包票。

曹大康一直打量着钱宁等人的一身便装,此时干笑一声,「不知丁大人有何谕令传下,还请钱兄明示」

称呼得这般亲热,老子跟你很熟么!钱宁乜眼瞧着曹大康,撇撇嘴道:「卫帅吩咐,只要王大川他们不生事,就放出去收拾」

「放出去?!」

曹大康一听登时急了,「王大川此人并非浪得虚名,确有几分真本事,手底下也都是积年悍匪,狡抗成性,一旦放出去天高地阔,若被他们走脱了如何是好!」

曹大康心念着拿下王大川立功受赏,对此安排自然心存不满,没忍住叫了出来,却只换来钱宁的一双白眼。

「怎么,曹先生对卫帅的安排布置有所不满?」

宁吊着眼睛问道。

「不敢,」曹大康想起临行前谷大用的嘱咐,立即低头服软,忍气吞声道:「兄弟听凭安排就是」「嗤——」钱宁轻蔑一笑,起身拍拍手道:「教咱们的眼线再撒远些,王大川那猴崽子既然这么多年都没翻了船,想必警醒得很,别闹出什么动静露了马脚出来」常九点点头,才要命人传信,忽然外间一个乔装的番子匆匆赶了进来,贴身耳语了几句。

常九听后面色凝重,扭头道:「我说钱爷,今儿的动静怕是小不了啦!」*********一间大杂院,看着像是个货栈,院子中间堆满了大包小包的货物,七八间东倒西歪的土房,四处漏风,一个戴着破毡帽的伙计蹲坐在院口的门槛上打哈欠,只是偶尔从压低的帽檐下透出的警惕目光,足见这位并不困顿。

北房堂屋中,二三十人将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一个个两眼放光地盯着箱子中的雪花白银,七嘴八舌说道个不停。

「还是老大厉害呀,单枪匹马出去这么几天就弄回来几千两银子,咱们在外间打生打死几个月也末必攒得下这么些银两!」「那还用说,咱们大当家的是什么人,有勇有谋啊,钻到皇帝老儿的眼皮底下,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王大川拿起一锭银子在手中掂了掂,随手丢了回去,撇嘴道:「就这么点银子,你们就拔不出眼了,真他娘给爷丢人!」众盗匪面面相看,都识相得闭住了嘴,其中一个看来在贼伙中有些身份,捧了杯水献给王大川,讪笑道:「大当家的别生气,兄弟们这阵子不是好久没开张做生意,眼皮子变得有点浅嘛……」王大川咕嘟咕嘟将水喝个干净,空杯一丢,抹了把须上水渍,没好气道:「他奶奶的,河间保定那些鹰爪孙狗皮膏药一样盯着咱们,老子原打算敲顾老头个几万两,大家隐姓埋名藏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头过去了再说,谁承想他只给了五第千章:这点银子看着不少,可一人百十来两够干甚使的,老子当年干这一行,可不是为了穷嗖嗖地过苦日子!」「嘿,他娘的,顾北归这老儿这般看不起咱们兄弟,大哥,咱们干脆把他给点了!」其实倘若真个一人分到百两银子,莫说一年半载,便是三年五载也可过得有滋有味,只是王大川手下这班悍匪俱是和他一样过惯了阔绰日子,让他们和寻常百姓一般精打细算,简直比掉了脑袋还要难受,故而也并无人念着顾

北归的情分,一有人提议,众人立即纷纷应和。

「点了他对咱们有甚好处?那老儿官面上认识多少人?没凭没据的保不齐他就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咱们落个白得罪人,以那老儿在江湖上的人脉,咱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混咯……「王大川随即盯着银子叹了口气,」况且人家这事做得也漂亮,老子我服他这口气!「见老大好像突然转了性子,一干手下反不知说些什么好,有的便顺着他话头道:「既然这样,大哥,咱们不妨就撤了吧,您不晓得最近京里突然盘查得厉害,风向不太对……「「走?走她姥姥!来往过路的行商能有几个银钱,你们看这京城里,满眼都是高台阶的大宅门,随便干上一票就够咱们好吃好喝几年呢!」王大川冷笑几声,喝道:「张玄,你的盘子踩得怎么样了?」适才捧水的那人闻声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这京里到处都是达官贵人的宅邸,按大哥您的吩咐,咱们稍微打听了一下,这是名单,请大哥过目」王大川扫了一眼,眉头一挑,「就他娘这么几个?」那人赔笑道:「这不是赶上官府严查外籍人口么,不过兄弟保证,单子上的都是京里一等权贵人家,个个都是肥羊!」王大川眯着眼睛扫视名单,单上人名旁都用小字标注着官职爵位,以及宅邸位置,可说是细致非常。

王大川只是大略一看,便将纸笺往桌上一拍,棒槌似的手指戳着一个人名,道:「就这个姓丁的了」好死不死,怎地偏偏选中了他!负责踩点的张玄心中暗暗叫苦,满脸堆笑劝道:「大哥,此人可是锦衣卫的头儿,手下管着缇骑……」「老子干的就是他锦衣卫!」王大川仰头嗔目,神色不屑,反诘道:「宁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缇骑又如何,能把大爷屌毛咬下来?」张玄苦着脸道:「平日咱们自是不用怕,可如今不是风声紧么,大哥您也晓得,官兵这几日突然开始清查游民,我担心是冲着咱们来的!」「瞎他娘担心什么,九成九就是冲咱们来的,哼,算算日子,杨校那小子闻着味儿也差不多该到了!」王大川摩挲着脸上大胡子,阴声冷笑。

一听这话,众盗立时神色慌乱,「既然如此,大哥,我们就赶紧撤了吧,被杨校那家伙咬住了尾巴,再想甩开他可就难啦!」众人都晓得杨校追踪蹑迹方面的本事,直隶境内不少道上同行都折在了他手上,他们这支人马也是吃尽了苦头,霎时间个个萌生退意。

「怕个鸟!京城内外这么大,官府的鹰爪孙就是铁了心找咱们这几十号人,得花去多少工夫,等他们发现,咱们早做完了买卖远走高飞了」

王大川不屑地晃着脑袋。

连月来众盗被杨校领着官军围追堵截,如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张玄忧心道:「即便大哥想干上一票积攒盘缠,也不必非要选中丁寿这狗官啊,这厮据说可是皇帝老儿身边的红人,坊间传闻此人气量也不甚大,对他下手怕是会闹出大动静来……」「老子就是怕动静不大,」王大川怒目圆睁,咬牙切齿道:「柳尚义那老狗膏药一样地贴着咱们,哥儿几个攒的那点家当散了个干净,此仇不报,老子咽不下这口气!」「老子非但要洗了这姓丁的狗官,还要大张旗鼓的报出名号来,让京城人都知道,是我立地开山王大川抢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你这不是吃饱撑的,非把人往死里得罪么!张玄愁眉苦脸,「大哥,咱这么干图个啥啊?」王大川哈哈大笑,「这姓丁的狗官折了面子,再探听出咱们是柳尚义他们久捕不得的人,以这狗官的小肚鸡肠,岂能不迁怒那姓柳的?」「可得罪了锦衣卫,咱们也是捅了马蜂窝啊!」张玄摊手道。

「得罪便得罪了,好似你不得罪他们,锦衣卫的鹰爪孙就不来寻我们麻烦似的!」王大川撇了撇嘴,「那时候咱们早卷了金银,找地方逍遥快活去了!」」话虽如此,可锦衣卫人多势众,并非浪得虚名,咱们何不另寻个肥羊下手,同样能教那柳尚义难堪,还不至于有许多麻烦手尾……「张玄依旧试图劝说老大改变主意。

「你当我是随便选的那姓丁的?」王大川抚着下巴茂密胡须,得意道:「这段日子我可也没闲着,在顾家探听出不少消息,这姓丁的狗官手面豪阔,给顾府的奴才随手打赏的都是金子,晓得他给顾北归送的寿礼是什么?」「什么?!」眼见众手下大眼瞪小眼巴巴望着自己,王大川神秘一笑,举起醋钵儿大小的拳头,「这么大个儿的夜明珠!」「姥姥,这么大,听都没听过!」「这么一颗怕是能把前门楼子买下来吧?」一众盗匪大呼小叫,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王大川咧着大嘴叉子,笑道:「怎么样?那姓丁的家里有的是金山银海,这票值不值得干?」「值了!」「干他娘的!」众匪都是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此时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唯有张玄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大哥,这个……」「我说张玄,你自打有了相好以后怎么就变得娘们唧唧的,有话说,有屁放,别给老子藏着掖着!」王大川不满冷哼。

张玄有心道那丁寿既是锦衣卫首脑,府中侍卫断不会少了,如今咱们哥几个都已是丧家之犬,何必为了几个身外之物再捋虎须,可瞧着自家老大一脸不耐,再看看众兄弟瞪着通红眼珠子兴高采烈地模样,他明智地将到了嘴边的劝说重又咽回了肚子,当面叫兄弟,背后捅一刀的事在绿林道上可不少见,还是不要干犯众怒的好。

「一切听大哥安排」

张玄识趣地表明心迹。

「好,这才是我老王的兄弟,够种!」王大川拍着张玄肩头咧嘴大笑,眼见上下一心,正心底盘算如何做下这笔大买卖时,忽然面色一肃,朝外喝道:「什么人?!」本就不够结实的两块门板轰然破裂,一道人影飞射而入,王大川厉声怒喝,一跃而起,人在半空厉斩刀已是出鞘,一挥之下,血雨喷洒,闯入的人影被他这一刀之威一分为二。

「蓬」、「蓬」,两截残躯坠地,五脏六腑流了一地,房间本就不大,近门的许多人也被溅了一身污血,纷纷起身闪避,忽然有人叫道:「大哥,这是咱们的人!!」不消人提醒,王大川已然发觉适才飞进屋内的正是安排在外望风的手下,他此时看也不看那地上的倒霉蛋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门口背对阳光的高大身形,「相好的,报个万儿」那几乎将正门完全堵住的高大身形嘿然一笑,大步踏前进了屋子,没了外间阳光干扰,可以清晰辨出此人相貌,只见来人粗眉巨眼,燕颔虬须,一脸粗豪之气。

王大川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人,牙关间缓缓迸出三个字:「齐—彦—名!」*********「奔雷刀齐彦名?」钱宁在经历司时心思大都用在朝中官员履历上,对江湖人物所知不详,托着下巴思量半天,迟疑道:「什么来路?」「也是河北道上一员巨寇,凭着手中一百二十斤的奔雷刀,横行一方,」常九捻着两撇鼠须慢悠悠道:「不过他平常惯是独来独往,是以声势不比王大川招摇」「左一个盗首,右一个巨寇,直隶地面上怎么竟出这些东西!」钱宁眉梢一扬,语带不满道:「刘公公遣出捕盗御史前,地方上就任由这些贼盗糜烂?」「几十年的沉疴,岂是一时便能根除的,何况地方利害关系牵扯,扯皮推诿也是常事,」常九毕竟在东厂日久,也窥了其中些许门道,瞥了旁边曹大康一眼,嘿嘿笑道:「否则当年成化爷又何必另置西厂……」

曹大康心中一动,「这齐彦名自己送上门来,钱大

人看是否也要和王大川一般处置?」钱宁阴着脸,冷声道:「且等等看」*********破屋之内,众盗各持兵刃怒目相向。

「难得王大当家的还识得兄弟我,不枉当年相交一场」齐彦名大剌剌一拱手,好像对剑拔弩张的众人视而不见。

「屁的交情!这便是你给老子我的见面礼?」王大川刀尖一指残尸,寒声喝问,适才他一刀挥出,便觉出砍到的实则已经是个死人。

「齐某特意来寻王兄唠唠家常,这狗娘养的夹在中间碍事,只好让他闭上嘴咯」齐彦名一副理所当然样。

王大川强忍怒火,「哈」的一声,讥嘲道:「那如今已然见了面,你有甚家常事要说?」「说什么不重要,」齐彦名的目光越过众盗,直盯着中间摆放的那一箱银子,眼神灼灼道:「看见什么才是要紧,按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王当家的当不会与兄弟我破例吧?」王大川回身看了眼银子,转头冷笑道:「好大的口气,王某兄弟们拼死拼活挣下的银子,你齐彦名张嘴便要分去一半,凭些什么?」齐彦名忽然放声大笑,笑得王大川莫名其妙,怒喝道:「你鬼笑个甚?」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齐彦名大口喘着粗气道:「拼死拼活挣下的?你王老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蹭吃蹭喝了两天白得来五千两银子,放眼整个绿林,怕是也寻不到你王老大这般轻巧的买卖!」天下间总有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的,王大川并不为勒索顾北归感到汗颜,但被齐彦名毫不客气当面掀个底儿掉,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恨声道:「那又如何?你要是眼红自己也去做就是!」齐彦名摇摇头,「俺老齐还干不出吃饭砸锅的混账事……」见王大川即将发作,齐彦名又道:「这样吧,念在往日情分上,你我各退一步,也不谈什么二一添作五了,你王老大就念在老齐我后面跟了你一路的辛苦上,分我两千两,如何?」「那我岂不是占了你的便宜……」王大川嘿嘿冷笑。

「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个甚!」齐彦名大手一挥,表现甚是大度。

「我他娘剁了你!」王大川笑容倏地一敛,长身而起,手中厉斩刀化成一道匹练,直噼而下。

齐彦名表面痴言呆语,实则一直留心王大川动向,不等刀光及身,人已疾跃退至屋外,抽出腰刀当门而立,「好言好语你不听,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好!」王大川一击末中,随即一声暴喝,腾身飞起,厉斩刀直取齐彦名项上人头。

齐彦名此时却不再退,腰刀一横,反噼了回去。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屋内众盗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余音久久不绝,这一招以硬碰硬,生生将王大川的庞大身躯顶回屋内,齐彦名倒退四五步才站稳身形,只觉持刀一侧半身酸麻,不觉暗自心惊:这小子名头不虚,手下果有两把刷子!王大川却是更不好受,论功力他本胜过齐彦名一筹,可如今才受内伤,又暴怒之下强行交手,跌回堂屋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险些再喷出一口血来,他晓得身上伤势更重,凭他一人恐是难奈对方。

「并肩子上,把这狗杂种乱刃分尸」王大川厉声怒喝。

一众贼党皆是悍勇之辈,闻令立刻各操兵刃,砸门破窗,蜂拥而出。

齐彦名眼见陷入重围,虽危不乱,双脚左踢右扫,院中堆放的沉重货包在他脚下如同稻草般轻盈,接二连三砸向涌上前来的各路悍匪,不时有强人中招倒地,痛呼哀鸣。

只是王大川一伙横行畿鲁之地多年,其中自也不乏好手,堆积的货包虽能缓上一缓,却末能止住他们上前脚步,院中货物一空,反给了众人欺身而进的更好机会。

一个身影贴地翻滚,转眼已到齐彦名身前,一片刀光直取他的双腿,齐彦名纵身而起,人在半空,两侧各有一柄钢刀袭来。

齐彦名不见慌乱,单刀左格右挡,「当当」两声脆响,瞬间已将两把钢刀荡开,身子落地时刚好一脚踩住袭他双腿的那柄单刀,不待来人反应,另一脚飞踢而出,只听一声惨叫,那人滚地葫芦般,骨碌碌翻了出去。

随即齐彦名刀光颤动,反手间又将一贼砍倒,不过众贼悍不畏死,一人倒下,立又更多人围攻补上,诸般兵刃同时攻来,齐彦名身在围中,不由暗暗叫苦,今日实在托大,若是自己的奔雷刀在手,何惧这些蟊贼草寇!《大明律》虽末有民间持有刀枪弓弩之禁,但齐彦名的奔雷刀属实扎眼,如今京城内外盘查正严,他老兄虽是见了银子拔不出眼,可也没愣头愣脑到扛着把大关刀四处招摇,怨只怨一时大意,没想到王大川手下这些喽啰也这等硬扎!齐彦名心思一多,刀法难免凌乱,立时被人觑了空子,斜刺里忽有一柄宽刃长剑如毒蛇吐信,疾刺而出。

这一剑角度刁钻,齐彦名猝不及防,待发觉为时已晚,强提一口真气,身子微微一扭,那剑紧贴着腰身擦过,还没等他松下口气,那剑锋犹如蛟龙摆尾,倏地向上斜挑,「嗤」的一声,将他胁下

划出一道数寸长的血槽,瞬间血流如注,将他半边衣衫染红。

齐彦名一声怒号,单刀空舞,将周遭众贼逼退一圈,反手点穴止血,看着肋下伤口,嘿嘿露出几分森然笑意,饿狼似的目光紧盯着群贼中的一个矮小汉子,「八仙剑张玄!」「难为齐大哥还记得小弟,适才得罪了」张玄笑嘻嘻甩去剑尖血迹。

「好!干得好!」王大川倚门而立,哈哈大笑,指着齐彦名厉声道:「大伙儿齐上,乱刀分尸!」众人轰然向前,齐彦名也是凶性大起,纵身扑上,吼道:「看你们谁能分了齐老子我!」临到阵前,齐彦名忽然刀转反手,以臂运用,「叮当」、「呛啷」一阵脆响,凭着这股蛮力,硬是用单刀架开了十余件兵刃,空出的左手一拳捣出,将一名贼盗打得口喷鲜血,倒栽而出,趁着这股乱势,他身形一矮,急速飞旋,只听「啊!」「哎唷!」「啊哟!」惨呼声不绝,五六名盗伙捂着伤腿倒地,众贼的包围圈转瞬间被他刷掉了一层。

齐彦名遏制贼势,却不趁机突围,身形一长,从人丛中窜出,直扑隐身众人之后的张玄,「兔崽子,纳命来!」张玄见他来势威猛,不敢怠慢,八仙剑一式「钟离献宝」,向前疾刺。

齐彦名也不阻挡剑势,直接将手中单刀噼面扔了出去,裹着劲风的刀锋扑面而来,张玄不得不变招格挡,剑尖顺势斜引,将单刀挑飞,可转眼只见齐彦名十指箕张,已扑至面前。

张玄的八仙剑颇有几分火候,即便与齐彦名正面放对也不致数招之内落败,但这家伙动起手来根本不依常理,竟不顾重围之中脱手便甩出兵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如今齐彦名的狰狞笑意近在咫尺,再想变招已然不及,张玄不由亡魂大冒,自忖必死。

齐彦名倒是没想太多,他是有仇报仇的莽直性子,如今一门心思扭断张玄的脖子,解去一剑之恨,至于手无寸铁之下如何应对王大川等人,那都是之后考虑的事,眼见张玄面上尽是惊恐之意,齐彦名正要得逞所愿,忽然身侧金风呼啸,声势锐利破耳,暗道不好,拼力撤臂旋身,飞快退出五尺,只见眼前刀光闪动,王大川的魁梧身形已立在当面。

功败垂成,齐彦名懊恼可想而知,恨声道:「姓王的,你们这帮龟孙子除了倚多为胜,便是暗算伤人么?」「老大……」张玄死里逃生,惊吓出一身冷汗。

王大川冷笑道:「既然和王某人结梁子,就别管我用什么手段,弟兄们,随我上!」众贼怪叫着再度涌上……···注:盗匪把主意打到锦衣卫指挥使头上虽说有点作,但这样的猛人不是没有,「嘉靖末年,有盗魁劫大金吾陆炳家,取其宝珠以去,陆气慑不敢言,一日与巡按御史语,偶及之,其夜即至,怒曰:「嘱公勿语,何故不能忘情?「既而嬉笑曰:「虽百御史,其如我何?我不杀公也。

「一跃而去,不知所之」(明谢肇淛《五杂俎》)发布地址: <a href="http://www.kanqita.com" target="_blank">www.kanqita.com</a> 收藏不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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