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任间突然摆摆手,眼神躲闪,“没什么,就随口问问,你别放在心上。”
喻清欢越发困惑,正要细问,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喻清欢只得先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喻清欢先生吗?”
“是我。”
“哎呀,可算找到人了,请您有空来A市B辖区公安局一趟,五年前和您父亲有关的那起诈骗案已破,嫌疑人员的资产被法院冻结了,您过来申请一下资产归还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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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三天,喻清欢在公安和法院来回辗转,又是提供资料又是请求审批,因为喻爸爸是公安联系的最后一位受害人,被告人的案件已经判决生效,所以这些申请很顺利地被通过了。
第三天,喻清欢从法院负责人手中接过一套房子的房产证和钥匙,并听他和善地说:“当年现金部分的财产会按比例发还您提供的账户。”
不真实的恍惚感顿时从喻清欢心底腾起。
当年配合警方、积极提供诈骗案资料和信息的事,都是喻爸爸在做,所以喻清欢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家里到底被诈骗了多少钱。
他只知道他们搬了家,搬进了破旧的出租屋里,母亲开始没完没了地发脾气,父亲变得的精神恍惚,总说钱已经追回来了的胡话。
再后来,母亲离家出走,父亲进了医院。
喻清欢向来不对希望渺茫的事情赋予期待,对他来说,得之幸,失之命。
所以如今家里的资产被返还了大部分,喻清欢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而喻清欢接到公安电话那天,喻爸爸就知道了这件事,与当初日日夜夜去警局询问案件进展的执着相反,当诈骗案真的告破后,喻爸爸反而表现得呆愣愣的,总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直到喻清欢将房产证递给喻爸爸,喻爸爸才有了点反应。
他拿着那本房产证,眼睛渐渐红了,随后抬起来头,十分小声地对喻清欢说:“儿子啊,这些年,你辛苦了啊。”
喻清欢喉咙一哽:“爸,你说什么呢。”
喻爸爸说:“我们……搬回去住吧?搬回自己家。”
喻清欢用力地点点头:“好,搬回自己家。”
从医院出来,喻清欢拿着钥匙,在医院门口的那棵大樟树下站了好久,树影斑驳,空气中带着树枝独有的草木香。
不知为什么,喻清欢突然很想给任间打个电话。
没由来的,毫无预兆的。
喻清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他拿起手机,随后顿住了。
该说点什么呢?
不如就说:今天碰见了好事,我请你吃大餐。
然后好好地感谢感谢任间,顺便谈谈搬出来的事。
搬出来……
喻清欢又是一顿。
一想到要搬离任间家,烦躁突然破土而出,犹如恼人的绿藤,密密麻麻地缠绕上喻清欢的心脏。
仿佛被人推离温暖的火炉旁,剥去厚厚暖和的衣裳,然后赶到冰天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