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怔愣片刻,一时间竟忘了拦阻她。
盛纾颤着手握住了慕容澈的手,垂首哭了起来。
不知为何,在她心里,已经把之前的梦境当真了,真切地觉得那就是上一世发生过的。
慕容澈全了她死后的尊严,没让她被当成药引子,死了还要被人剖心取血。
就冲着这个,那些爱恨她都不想再计较了,她不想再怨他、也不想与他置气了,只要他能醒来,她就跟他回去。
盛纾的哀泣声终于让那些大夫回过了神,他们不知盛纾的身份,也不敢上手拉她,只好劝道:“这位姑娘,您要不先去歇会儿?这里血腥味儿重,别吓着了您。”
盛纾却充耳未闻,只问道:“他如今如何了?何时能醒?”
“这位郎君是中箭了,”大夫是谢从颉请来的,也不知慕容澈是什么身份,“那箭离他的心口虽尚有一寸,但情况仍危急不已。现在箭头已经取出来了,但何时能醒,我们也没把握。”
盛纾闻言,将慕容澈的手轻轻放下,擦掉眼泪后站了起来。
慕容澈的亲卫们都在门外,其中有好几个都见过还是东宫侧妃的盛纾。
他们对盛纾的身份心知肚明,只装作不知道罢了。
韩越身为慕容澈的亲卫首领,此次自然也跟来了。见盛纾出来,他忙问:“盛姑娘,殿下如何了?”
“暂无危险,”盛纾方才哭过,声音还有些沙哑,她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行刺他的人,是谁?”
见盛纾伤心至此,韩越一冲动,差点就要把事情的原委向她合盘托出——
今夜发生的事,本就在慕容澈的谋划之中,行刺他的人他们也知道是谁。
可临要说出口时,韩越却又想到了慕容澈的计划,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属下等入夜后随殿下出了城,回来的路上却有人暗放冷箭,属下等护主不力,罪该万死。至于放冷箭的人,还在查。”
韩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盛纾皱眉,“你们竟然让行刺之人逃脱了?”
韩越很清楚慕容澈对盛纾的心意,早就把她当成了东宫的女主子。听出她的恼怒,他不由跪了下去。
“姑娘息怒。当时殿下中箭,属下等担心出事,一时不察,让行刺之人逃了。”
行刺的人是逃了,但并不是因为韩越等人疏忽,而是他们得了慕容澈的授意,放那人走了。
但韩越没想到的是,慕容澈说完那话后就真的昏迷了。
“罢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亲卫过错的时候,要紧的是让慕容澈醒过来,盛纾道:“你去修书一封,命人连夜回京送给段谷主,请他来一趟。”
盛纾信不过那些大夫,只把希望寄托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段臻身上。
“是。”
韩越领命而去。
做完这些,盛纾又转身进了内室。
门外旁观了方才那一幕的谢从颉,这会儿仍处在震惊之中,他没想到盛纾竟然能命令东宫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