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了。”
谢从颉心口一颤,正要找补两句,就见慕容澈笑了。
不是那种让人周身生寒的冷笑,是纵容和无奈的笑。
谢从颉见了,默默地闭了嘴——
这两人之间绝不是刚认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不好奇了。
“殿下,臣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殿下可否允臣先告退?”
慕容澈巴不得他快点走,闻言挥了挥手,允了他。
谢从颉见状,如蒙大赦般地飞快离开了。
慕容澈心道,这谢从颉还算是有眼力见儿。
他露出笑意,正要与盛纾说话,却见她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容澈无奈地摇摇头,他派人盯着盛纾这事儿,她一时半会儿是消不了气了。
*
一座颇有江南风致的院落中,江宁提刑按察使杜甯既惊又惧地听心腹禀近日之事。
“你是说柳五的老娘和妻儿回了淮安府?”
心腹面带焦虑之色,急切地道:“正是,知道他们回来了,属下便派了人盯着,今儿上午,还真有人去找他们了。”
杜甯心头“咯噔”一声,“查到是谁了吗?”
那太子如今可就在江宁,虽然听说他如今在扬州府,但万一他是虚晃一枪呢?
如果是太子或太子的人,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杜甯本就因慕容澈来江宁一事惴惴不安,这会儿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心腹摇头,“属下只知那是对年轻夫妇。咱们的人离得远,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他们并没有待太久。”
杜甯沉吟了片刻,心底的焦躁之感越发明显。
“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心腹应是,转身离开了。
杜甯独自坐在屋中,双眼微眯,想起了六年前的事。
当年朝廷拨了不少银子,加固堤坝。他一时犯了糊涂,贪墨了大半,并使人以次充好。
原本以为能瞒天过海,哪知道时运不济,堤坝还没加固好,就塌了。
好些河工被河水卷走了。
出事后,他才慌了神。
为了自保,他只能把事情栽赃到冯炜身上。冯炜虽然喊冤,但有他伪造的账本在,冯炜最终被定罪。
此事虽已盖棺定论,但杜甯仍觉得不踏实,命那些罹难河工的家眷拿了抚恤银便离开淮安府。
可是他没想到,才安稳了六年,其中一个河工柳五的老娘和妻儿就回来了。
他们回到此地,就已经够让杜甯心中不安了,更遑论还有人那么快就找上了他们。
这会是巧合吗?
杜甯无法确定,几番思索之下,他最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先把那对年轻夫妇的身份查清楚。
他本以为查清此事要费些功夫,谁知入夜后,他便收到了封信。
待他看完那信的内容,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